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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记

一笑而过

第一章 展昭的使命

朝廷又要和亲了!
这个消息象一股暗流在文武百官中蔓延开来。然后就象风一样向大街小巷散播开去。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升斗小民,无不议论猜测:大宋已经二十余年没有战事,边关平静,国泰民安,一片歌舞升平。为什么又要和亲?是与哪国联姻?重要的是:这个和亲的命运会落在谁家女儿的头上?

东京汴梁城,皇宫外一条繁华的大街上,一队官差威严前行,当中是一台八人官轿。没有明锣开道,队伍有秩序地行进着。百姓们纷纷避让两侧,大多数人的目光却被随轿而行的一人一骑吸引。
一匹神骏的赤焰驹,四蹄踏雪,几如神龙在世;而马上的人——大红官服青纱帽,更衬出风华绝世,豪迈英姿,剑眉星目,唇角轻扬——他,已经成了当今的一个神话,成了无数少女的梦想……
每个生活在这城里的人都认得他:钦赐“御猫”封号,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有展昭随行,不用说,轿中人就是开封府尹、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包青天。

一行人在皇宫门外停下来,展昭轻快地跃下马背,一旁有衙役将赤焰驹笼住。展昭上前亲手挽起轿帘:“请大人下轿。”
包拯一出轿,就看到对面一乘白蟒翻江金顶大轿稳稳地落了下地。包拯忙赶上两步躬身施礼:“臣包拯参见八王千岁。”
轿帘打起,轿中正是八贤王赵德芳,见包拯撩袍欲跪,八王忙抬手道:“包卿免礼,今日因何进宫?”包拯答道:“谢王爷。是万岁召臣进宫议事。”八王一笑;“看来是为了同一件事。”
正说着,展昭上前来施礼:“展昭见过王爷。”八王一见展昭,便起身下了轿,他实在是喜欢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不觉和他开起了玩笑:“展昭,你与包拯远去江南巡查水患,一走两个月,回来也不过王府请安,更没有什么孝敬本王,该当何罪?”展昭也不觉笑了:“未能早些给王爷请安,是展昭之错,情愿受王爷责罚。但展昭能孝敬给王爷的,只有对万岁和王爷的一片忠心。”“哈哈——”八王笑道:“展昭也学会打官腔了,无趣无趣。”一旁的包拯也不禁惋尔一笑。八王一挥手:“走,一同去见圣上”。

御书房中,仁宗笑咪咪地望着面前的三位臣子。
“皇叔,包卿家,今日朕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八王道:“万岁,可是日前高句丽国派人来我朝请求和亲之事?”“正是,高句丽国虽是海中弹丸小国,但长久以来一直仰慕中土大朝,史书上说,前朝时就常来中土天朝朝堇。而今高句丽是王氏皇朝,日渐昌旺。日前特派使臣来朝,进贡结欢以示敬仰之意,还特别为其皇太子请求和亲,以结永世之好。”
包拯启道:“外国来朝,乃因我朝兴旺强盛,威加四海之象,恭贺万岁。”仁宗笑道:“正是,朕心中也甚是宽慰,所以已恩准和亲之事,与高句丽联姻。”八王启道:“此乃我朝盛事,可喜可贺。不知圣上要遣嫁哪位公主?”仁宗道:“朕的几位公主尚年幼,未到适婚之龄,所以朕已拟旨封定国公赵堂之幼女和悦郡主为和悦公主,遣嫁高句丽。”八王道:“定国公世代簪缨,家世显赫,其女嫁于高句丽皇子甚是般配,对定国公亦显万岁对老臣子的皇恩浩荡,万岁英明。”
受到八王称赞仁宗不觉喜形于色:“两位爱卿也认为朕的决定很好么?”包拯启道:“万岁圣裁英明。”仁宗哈哈一笑,将目光转向在一旁垂手侍立良久的展昭。“包卿家,为了和亲之事,朕要向你借一个人。”包拯一愣:“陛下……?”“朕要借展昭一用。”
一直不明白这场关于和亲的对话与自己有何关系的展昭,闻言心中一怔,随后便听仁宗说道:“展昭听旨。”展昭立刻上前一步撩袍跪倒:“臣展昭接旨。”“命你即日起听用于定国公府,保护和悦公主安全,直至公主和亲起驾。”“臣,臣遵旨。”展昭站起身,望了望包拯,又望了望八王,欲言又止。仁宗笑了:“展昭,看来你对朕派给你的差事很不情愿呀!”“万岁,臣不敢。只是开封府诸事繁多,臣担心……”仁宗笑着摆摆手:“朕知道你虽名为御前护卫,但心里却没我这个万岁,只有包卿家。好了好了展昭,和亲是大事,不可有疏漏,展护卫武艺高强,把公主交给你朕就放心了。”他转向包拯:“包卿家刚从江南巡视归来,可先休息些时日。关于开封府的安全问题,朕会委派大内高手听用,展护卫大可放心。”
仁宗的一番话,让展昭心里再不愿意也无话可说。八王看出展昭的情绪,缓声道:“和亲之事关系到朝廷声威和与国邦交,不可掉以轻心。若有差池干系重大,展昭,要明白万岁的良苦用心和信任。”展昭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再次跪倒向仁宗朗声道:“万岁,臣明白了,臣一定谒尽全力保护公主安全,保证和亲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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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定国府中的第一天(上)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见过国公老千岁。”
“展护卫,你是万岁钦差,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座。”定国公赵堂虽已七旬开外,却依然面庞红亮,声若洪钟,不减当年跨马扫边的气慨。
展昭谢过之后,在一旁落座。定国公笑着问:“老包近来可好?”展昭立刻起身答道:“谢老千岁挂怀,大人这一向安好。”“人人都说老包铁面无私,老夫一直想见识见识。”展昭闻言一笑:“属下代大人欢迎老千岁来开封府做客。”定国公一愣,随即醒晤:“对对对,除了去做客,我还是离你们开封府远点吧。”
寒喧过后,展昭正色道:“老千岁,展昭奉旨保护公主安全,职责重大,在府中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老千岁海涵。”定国公不以为然地笑笑:“万岁是一片关爱之心,老臣感激。只是,”他瞟了展昭一眼,“我定国公府也不是随便什么地方,任由霄小之辈放肆。小女的安全尚无需万岁挂怀,这全府的侍卫队也不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展昭一听此言,明显是嫌自己多余之意,顿感心中不快。定国公哈哈一笑,一摆手:“不过展护卫既是皇上的一番美意,就请在府中安心住下,也可解一解平日在开封府鞍马劳顿。只等小女出阁之日,大家共饮一杯喜酒。”
这明明是告诉展昭:无需操心其他,只管在这里安心当他的钦差,府中一切不劳插手!
展昭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钦差很可笑,不禁心中憋气,但初来国公府又不好发作,忍了忍开口道:“多谢老千岁美意,但展昭受万岁旨意,自当尽力尽心。不知公主何在,请让属下参见。”定国公听展昭一口一个“万岁旨意”,心中暗想:“一个小小的四品护卫,动不动就把皇上抬出来压我,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心中不太高兴,但觉得展昭的要求也是应当的,便说:“也好。这样老夫带你去一趟。”“不敢当,有老千岁。”
一进东跨院的门,便觉花香袭人。这是个不小的院落,到处繁花似锦,可以看出,这位公主在家是相当得宠的。展昭看了一个院子的格局,两侧是厢房,中间是妆楼。这时是上午时分,二人一路进来并没有佣人迎接通秉。展昭暗自摇头。
随定国公登上妆楼,一个丫环听到脚步声迎了出来:“公爷您来了。”“嗯。”定国公应了一声跨进绣房,展昭则怕公主有所不便,在门口止住脚步恭候。只听定国公问:“宁儿呢?”丫环答道:“回公爷,郡主昨天出门了,一直没回来。”
展昭闻言大吃一惊:“公主竟然彻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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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府中的第一天(下)

谁知定国公闻言,只是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又跑哪儿玩去了?”便转身出了房门。
展昭惊异地望向定国公,问道:“老千岁,公主……”赵堂一摆手:“这孩子就是有些贪玩,没事。”
展昭开始头痛起来:堂堂公主夜不归宿,做父亲的竟然习以为常毫无责备之意,其家教如何不问也知。哎——这个公主又是个怎样的小魔星呢?
下得楼来,展昭道:“老千岁,为保护公主安全,展昭就在这东厢房安身甚好,有劳千岁吩咐下人收拾一下。”赵堂道:“老夫已为展护卫备下住处,这里过于简陋,不太方便吧。”展昭微微一笑:“展昭是执行公务,不是国公府的客人,老千岁不必客气。”赵堂沉吟了片刻:“也罢,就依你的意思。你毕竟是万岁钦差,不可过于简慢,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总管去办。”“多谢老千岁。”
下午,有两个人来到东厢房见展昭。
“总管赵洪见过展大人。”“侍卫队长史云见过展大人。”
展昭忙起身还礼让座。赵洪先开口道:“展大人,让您屈居在这东厢房真是不好意思,不知大人还需要什么,小人吩咐送来。”展昭道:“这里离公主寝楼很近,便于保护公主安全。除一切日常应用之物外,其他的一概不必。每日三餐劳驾府中家人送过来。”赵洪应着:“是。小人再派四个仆人前来服侍大人,不知大人喜欢丫头还是小厮?”“一概不必。”“啊?展大人,没有仆役只怕多有不便。”“展某一切可以自理,而且人多杂乱,多有不便。”赵洪闻言只得罢了。
展昭转向史云:“史队长,不知府中原是如何保护公主安全的?”谁知史云把头一摇:“公主?公主从来不用人保护。”见展昭愕然,赵洪忍不住笑了:“展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小郡主——现在是公主了,她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比男孩子还大,而且脾气很大,府中的人都惹不起她。别说保护她,但求能在她面前自保平安就是福了。”展昭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公主多大了?”赵洪回道:“刚满十五岁。”展昭又问:“公主是不是经常夜不恨宿,老千岁因何并不见责?”史云道:“公爷六十岁才得了这个小郡主,夫人在生下小郡主不久就过世了,所以公爷对她疼爱有加,一味娇宠。说句犯上的话,我家公爷是武将出身,性情粗鲁,把小郡主当男孩子养。郡主的姐姐们都早出嫁了,一没有母亲教导,二没有姐妹陪伴,就慢慢变成了一个……一个……”史云憋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一个野小子!”赵洪一旁喝道:“别胡说。”随即,赵洪使了个眼色,两人立起身:“展大人,我们先告辞了,我这就吩咐下人前来。”
一阵忙乱,转眼已是掌灯时分,下人为展昭送来了晚餐。展昭脱去官服换上便装,刚想在桌旁坐下,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前一闪。展昭本能地警觉起来,抄起剑飞快地跃出门外:“什么人?站住!”借着灯光,展昭看到面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他正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觉缓和了口气:“你是谁?为什么擅闯公主居所?”
那男孩子惊奇地看着展昭,一步一步凑过来,忽然挥拳打过来,展昭微一皱眉,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拧,就把他的手肘拧到了背后:“为何如此无礼出手伤人?这么大酒气,你是不是喝醉了?”展昭自觉用了一分不到的力道,怎知那孩子却大哭起来:“来人哪——抓贼呀——”这一下好象捅了马蜂窝一样,前院后院立刻人声鼎沸,片刻之间站了一院子人。
听到这孩子开始耍赖,展昭心思一动,忽然明白了这孩子是谁,立刻松开了手。
果然,从正房里出来的丫环一直跑到那男孩子面前:“公主,您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那个男孩子——确切地说,是男孩子打扮的和悦公主赵宁儿,指着展昭愤怒地嚷着:“把这个贼给我抓起来!”这时,定国公赵堂、总管赵洪、侍卫长史云和一大群家人们都赶了过来,见此情景,赵堂忙说:“宁儿,你误会了,他是展大人,是万岁的钦差。”赵宁儿眼睛一瞪:“老爷子,我两天不在家,你就要造反?想找个人来欺负我!”赵堂满脸堆笑:“不是不是,小丫头,展大人是皇上派来保护你的。”赵宁儿肆无忌惮地直视展昭:“让他走,我不要谁来保护。”赵堂忙说:“这是皇上的旨意,咱们不能抗旨不遵呀!”赵宁儿一跺脚:“就你胆小,明个我自己去跟皇上说去。”说完,一甩头回了房里。
赵堂见女儿进了屋,松了口气,把手一摆也带人走了。
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只剩下展昭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黑夜里。没有人向他表示歉意,也没有人劝慰,大家好象觉得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
展昭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真的很生气,因为整个国公府,从上到下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回到房中,他愣愣地看着桌上已经冰冷的饭菜,不自觉地想起了开封府,现在那里应该正亮着温暖的灯光,大家应该已吃完饭正在随意闲谈吧……他也经常离开大家一个人外出公干,但却从没有过这种寄人篱下、倍受冷落的时候。
深深地叹口气,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展昭啊展昭,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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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公主憋了一肚子气

一连两天过去了,展昭没有去参见这个刁蛮的公主,因为他知道,赵宁儿很快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砰——”展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正在拭剑的展昭连眼皮也没眨一下,不慌不忙地将剑入鞘,在桌上放好。方站起身上前两步,向怒火冲天立在门口的小人儿躬身施礼:“臣展昭,参见公主殿下。”
“展昭——”赵宁儿依然是一身男孩子的打扮,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和挺秀的眉,虽然只有15岁,却有着一副高挑的身材,所以做男装打扮并不难看,象个帅气的小公子。可是此刻,赵宁儿脸气得通红,手指几乎要指到展昭的鼻子上:“你说,这是我家还是你的开封府?”“当然是国公千岁的府第。”“是我这个公主大,还是你这个四品护卫大?”“公主是君,展昭是臣。”赵宁儿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我府里的侍卫说‘展大人有令,公主出门要展大人应允’?”
展昭微微一笑:“公主不必为此动怒,展昭别无他意,只是出于公主安全考虑。”
赵宁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早说过,我不需要人保护。”“公主,和亲在即,你的安全已不是你个人的事,而是国家大事。所以,需要不需要人保护、可不可以随意出门,也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展昭正言厉色的一番话让赵宁儿一时愣住了,她望着展昭张了张嘴却没话可说,展昭一脸严肃,深遂而锋厉的眼神让无拘无束的她第一次有了压迫感。
展昭又说:“不知公主出门要去那里?”赵宁儿一扬眉:“这与你有关吗?”“当然,”展昭慢慢踱了几步:“当朝公主就应有公主的身份与威仪,出门要有车驾仪仗,侍卫随行,仆从随侍;要提前秉知高堂不使耽心,通知展某贴身保护,怎么能像普通平民百姓那般随意乱逛。”赵宁儿听他言语中尽是教训的口气,很不高兴地说:“我就喜欢像普通人一般自在随意又如何?”展昭道:“以前可以,从今而后便不可以。”“凭什么?”展昭转过身,正视着赵宁儿:“就凭公主肩负与高句丽国和亲重任,是关系到国家威严,与国邦交的大事。有展某在一天,就不允许公主任性行事。”“你……”赵宁儿气恼非常,但偏偏展昭句句在理,让她无法反驳,以前常用的胡搅蛮缠的泼辣手段,在展昭的威慑下竟然一分也使不出来,噎得实在难受,半晌才说:“我爹都不管我,要你来多管闲事!”展昭隐忍下赵宁儿的无礼,沉声道:“老千岁是爱女心切不忍苛责,而展某是职责所在不能不管,公主明鉴。”赵宁儿任性道:“我偏不要你管!”展昭冷冷道:“对不起公主,并非展某所愿,此乃万岁旨意,旁人无法更改。”赵宁儿一跺脚:“我这就进宫去见太后。”展昭拱手道:“公主请,展某愿随行共同瑾见。”

定国公赵堂听说女儿进宫去瑾见太后,心中着实纳闷,平时要让她进宫总是推三阻四不肯去,说什么宫中的条条框框太多,让她遵守规矩比杀了她还难受。为什么今天居然主动要求见太后?看见多半还是为了和亲的事。
“这孩子,千万别闯什么乱子。”赵堂深深叹息。自从皇上降旨和亲以来,他一直很耽心宁儿的反应,因为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远嫁异国毕竟是件很不循常的事。虽然他自己十分不舍,但身为朝廷老臣只有接受,还要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样子。可是赵宁儿的反映很让他奇怪——可以说她就没啥反应,还是一切照旧,吃喝玩乐,好象和亲这件事与她赵宁儿完全无关!赵堂多少次想问问女儿的心思,可就是不知怎么讲。而赵宁儿也似乎不想与任何人谈论此事。展昭的到来,使得和亲这个父女俩共同回避的事件一下子具体起来,他的存在每天都在提醒他们——和亲之日在临近。

直到掌灯时分,赵宁儿才回到府中。一回来就直奔定国公的书房(作者注:其实里面并有书)。赵堂一抬头,就看见垂头丧气的赵宁儿闷声不响地走进来,后面是气定神闲的展昭,心中一喜:“小丫头回来了?”赵宁儿“哼”了一声,向两边的丫环吼道:“倒茶,渴死了!”丫环们吓得一路飞跑而去。展昭上前施礼:“老千岁,太后娘娘命展昭传口谕您。”赵堂闻言忙还礼,垂首恭听。“太后说‘高句丽迎亲团将于10日后抵京,望国公近速做好准备。’”赵堂应道:“是,臣遵命。”他转头看看女儿,道:“展护卫你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是,展昭告退。”

见展昭离去,赵堂忙问:“小丫头,今天你去同见太后结果如何?”赵宁儿噘起嘴巴:“死展昭气死我了。我想请太后把他赶走,可太后一个劲地夸奖他什么武功盖世,什么一片忠心,就是不同意。他可好,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什么和亲是向蛮夷之国展我大宋国威,大宋公主德言恭容,将镇服高句丽,母仪天下,所以要注重礼仪……把太后给勾起来了,让我从明天起每日午后进宫向教导妃子们的女史学习宫廷礼仪!”越说越气,赵宁儿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摔得粉碎,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赵堂闻言,放了心,笑到:“小丫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照理是应该……”“爹,你,你怎么帮他说话?”见女儿生气,赵堂忙闭上嘴。赵宁儿小脸通红:“展昭,别以为有皇上和太后撑腰我会怕你,等着吧,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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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一次吃了亏(上)

“公主回府——”门官一声通报,东跨院里立时忙成了一片。
丫环们马上捧来了洗脸水侍候,因为公主第一天学习礼仪回来,一进门就又哭又闹,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据说是被宫中女史教导学坐姿,由晌午坐到了掌灯……
小厮们立刻拿起了笤帚准备扫地,因为公主第二天回来将屋里所有的茶杯、茶盘、花瓶……所有能摔的东西无一幸免,砸得满地碎片。这是源于赵宁儿在宫中学了一天走路!
总管赵洪则赶紧叫人去找木匠来,展大人的屋门都被公主踹掉了三回了……
不管赵宁儿有几百个不情愿,只要每天时辰一到,展昭就会很恭敬地请公主起驾入宫,恨的赵宁儿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晌午一过,展昭已跟随公主的车驾来到宫门外。
赵宁儿一路沉着脸低头向前走,丫环们一行人默然前行。穿过御花园的回廊,刚转过御书房的西花厅,一个太监快步迎上来:“展大人请留步,八王爷请展大人到御花园水榭叙话。”
展昭回身向公主施礼道:“公主请先行,展昭见过王爷即刻就来。”赵宁儿低头道:“展大人请。”展昭心中暗笑,看来这强制礼仪训练还是有成效的。

“展昭见过王爷。”
“来,过来坐。”八贤王在御花园的揽春亭中满面笑容地看展昭大步走来。
“谢王爷。”展昭在八王对面的石几上坐下。八王笑道:“老远就看见你进宫来了,那个就是定国公的和悦公主?听说是个刁蛮的小姑娘,展昭哇,看来你这趟差不好办吧?”展昭只有苦笑:“王爷,还是让展昭去办案吧,这些时日每天无所事事。不知开封府忙成怎样。王爷可见到包大人?”八贤王安慰道:“包拯那里一切安好,开封府近日也还太平,展护卫不必挂怀。”停了一下,八贤王又道:“高句丽的迎亲使节团就要到了,彼方一片诚意,千里而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是难以向朝廷交代的。”他转向展昭:“从你的情绪来看,和悦公主不是个和亲的好选择?”展昭深吸了一口气,振作道:“王爷不必担心,展昭会尽全力的,至于公主,她只是年少不懂事,相信事在人为,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好,”八贤王激赏地看着他:“展昭,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又闲话一回,八贤王起身出宫,展昭则沿路去找公主。一来到西花厅,就看到国公府的公主随从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展昭心中立刻暗叫“不好”,一边快步上前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公主呢?”小丫环一见展昭,像见了救星一样:“展大人你可回来了,你前脚走,公主后脚就掉头出了宫。”展昭一听就急了:“什么?她去了哪里?”“奴婢不知道,公主不许有人跟着。”展昭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说:“你们先回府,我去找她。”
出了宫门,展昭见公主的车驾仍在,几个侍卫和车夫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忙问:“看到公主吗?”一个黑了一个眼圈的侍卫咧嘴道:“公主离去好一阵了,还不让人跟随,小人只问了一句‘您去哪里?’,就被一拳封了左眼。”展昭暗暗叹气,只得让众人先返回,自己快步向市中心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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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一次吃了亏(下)

越是怕出事,越是出事。
原以为在汴梁城寻找公主有如大海捞针,谁知还不到半个时辰,刚刚过了水井坊,展昭就看到运河边的玉带桥头围了一大堆人,而赵宁儿那又高又亮的嗓音已经传了过来。
“你放手——”
“我偏不放,你怎么样——”
人群之中,两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在地上滚成一团,男孩子年龄尚小,不过十来岁的样子,人又长得瘦小,这时正被压在下面,而骑在他上面猛捶的女孩子正是公主赵宁儿,一旁一个与赵宁儿年龄相仿的女孩正试图将她从男孩子身上推下去。围观的人群不住哄笑,这场面实在混乱得可以。
展昭上前一手一个将赵宁儿和另一个女孩子扯起来.他觉得头大极了,这样子用手去拉架,被江湖同道看到,他这个南侠简直没脸见人,不被笑死才是怪事.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已经明显失控地带着恼怒.
小女孩怒冲冲地向着赵宁儿:”她欺负我弟弟!”
赵宁儿一翻眼:”谁让他骂我!”
小男孩从地上爬起来:”是她抢我的兔子.”
赵宁儿叫道:”我是今天没带钱,又不是不给你,不是要你去上府里取的吗?”
男孩儿一撇嘴:”没钱不要买东西,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瞎编的.”
“不是告诉你我是谁了?就算我不给钱,你也得乖乖把兔子献给我!”
男孩儿嘲笑道:”就你这丑八怪还敢厚脸皮说自己是公主,鬼都不会相信你!”
此时的赵宁儿衣衫上滚满了尘土和脏物,头发蓬乱,脸上也脏兮兮,和一个要饭的差不多,真是看不出有半点像个”公主”.众人再次哄笑起来.赵宁儿一指展昭:”不信你问他.”
展昭的一个头有两个大,当朝公主活象一个街头泼皮,传扬出去全国都跟着丢人,偏这位公主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低声喝道:”宁儿——快回家去.”
小男孩笑道:”咦?证人没说话,丑八怪没得装了吧!”
“你——”赵宁儿气恼地瞪着展昭,听到小男孩的嘲讽,立时恼羞成怒,她冲过去狠狠地推了男孩一把,这一下力量颇大,男孩子被推得后退几步,一个收势不住,竟栽出了桥头拦杆坠下河去……
众人一片惊呼,展昭大惊失色,忽听身后女孩惨叫”小五——”接眷一声脆响,赵宁儿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展昭急着救人,又放不下公主安全,忙一手抓住那女孩的手腕:”快,先救你弟弟——”话音未落,身形已陡然拔起跃下桥栏.
河水中男孩儿的头冒了一下又沉下去,只见展昭在桥柱上轻轻一点,再次拔高数尺,向着方才男孩露头的地方掠过去,使一个”燕子三抄水”在男孩又一次冒出来时,伸手拎住了他的后衣领.这时恰有一艘船从桥下穿过,展昭用右手的剑往船身上一搭,借力将孩子拎出了水面,猛一提气,踏着船头重新回到桥上.
周围暴出一片喝彩声,展昭气得要命:救人哪!他们以为在看什么?
顾不得其他,他先看那落水的男孩,男孩显然是呛了水,两眼紧闭,脸色青紫.女孩子已经大哭起来:”弟弟——小五——”展昭将那孩子翻过来,用膝头抵住他的腹部,一手运上二分力在他后背拍了一掌.
“哇——”的一声,男孩吐出一滩水来,展昭再以掌抚住其后心稍一运真气,那孩子便醒了过来.展昭终于松了口:”总算没事.”小姐弟俩已经抱着哭成一团.
展昭忙站起身四处寻找,见赵宁儿远远地站在人群外,手足无措地发呆.他转向围观众人:”麻烦诸位将这两个孩子送回家.”人群中有人认得他,应道:”展大人放心吧.”展昭拱手一礼:”谢了.”回身出了人群,一把抓住赵宁儿扭头就走.
他很用力,走得也相当快,赵宁儿被他拉得一路小跑.
“展昭,你放手.”赵宁儿气急败坏地叫着,但展昭丝毫不理会.
“我要你放手,你听到没有?你——”赵宁儿忽然抓住他的手张嘴就咬.
展昭一双英挺的眉拧了起来,他厌恶地一抖手腕,赵宁儿重重地跌了出去.
“你——”摔疼了的赵宁儿一下子涌出了委屈的眼泪:”你欺负我——”
展昭的怒火已经难以克制:”我可以容忍你的无礼和任性,但不能容忍你不重视他人的生命!你刚才差点就闹出人命,你知道吗?”
“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我是公主,谁让他们不尊敬我的.”
展昭冷笑道:”公主?你看你自己哪里象个公主?’人先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先自侮,而后人侮之’!”
这两句话说得够重,赵宁儿真受不了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知道,你从来也没把我当什么公主,从来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展昭冷冷地看着她:”展某请你还是赶快回府,不要再继续丢人现眼.”说罢,理也不理赵宁儿,转身大步向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展昭,你做何解释?”看到一身狼狈,脸上带伤的女儿,赵堂的脸立刻阴沉下来:”身为公主的贴身护卫,奉旨保护公主是你的职责,为何让公主带伤而归?”
展昭忍住心头怒火,上前施礼:”还请老千岁自己问问公主事情的缘由吧!”
“爹——”赵宁儿委屈地扑到赵堂怀里.
赵堂心疼地抚慰着:”小丫头,你你,唉,怎么伤成这样?是谁伤了你?告诉爹,把他们都抓来!”
”就是他,有人欺负我他不帮我,还骂我!”
赵堂立时火冒三丈:”展昭,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主不听展某劝诫,私自出宫,不顾身份威仪与市井孩童斗殴撕打,以至受伤.可公主不分轻重推人落水,险些酿成命案!展某不过责备几句……”
“展昭,公主再有不对,她是君,你是臣,哪里轮到你来教训!”
展昭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抬头逼视着赵堂,厉声道:”那么敢问千岁,公主应该由谁来教训?”
“你——”赵堂惊愕地看着他.
“养不教,父之过!正因为千岁对公主一味宠溺,疏于管教,才使其不明事理,不懂尊卑礼让,没有一点象位公主.”
“老夫怎样管教女儿,怕与你展大人无关吧!”
“若她只是你赵家的女儿自然与展某无关,但如今公主是与高句丽国和亲的人选,是要代表我礼仪之邦,天朝之国的女子为四方做表率,关系到大宋声誉,千岁认为你赵家的女儿可能胜任?”
“放肆!”赵堂拍案而起:”一个小小的四品护卫,胆敢如此顶撞老夫,便是以下犯上的罪名!不要以为万岁钦点你就可以目无尊长, 大宋声誉,公主德行,都轮不到你开口.连自己的主子还没伺候好,就是失职.”
展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千岁,展昭无能,担当不了保护公主的重任,您另请高明吧!”说罢,转身向外就走.
“站住,”赵堂大怒”我还没让你走呢!”
展昭一声冷笑:”千岁,展某乃是朝廷命官,不是你国公府呼来喝去的家奴!”
“好——”赵堂气得声音直发抖,”展昭,你擅离职守就是抗旨!”
展昭向上一拱手:”万岁降罪,展某一力承担.”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堂,径自到后院牵出赤焰驹,飞身上马离了定国公府.
“好你个展昭,你是一点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赵堂怒极冷笑:”我不信你一个小小的护卫能上了天,我这个定国公收拾不了你!”他大喊一声:”来人,备轿,去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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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开封府的惩罚


“属下参见大人。”
展昭的突然归来,让包拯又是高兴又是意外:“展护卫,为何回府?”他边问边上前,细细地端详着展昭,虽然只短短六、七天不见,心中却好似空落了很久,直到那英气的面庞再出现在眼前,才感觉踏实下来。
“大人,属下……属下是一言难尽!”
看到展昭眉稍眼角仍然残存的怒意,包拯和公孙策讶异地对视一眼,在他们的记忆中,展昭是很少会动怒的,更少有如此压抑的神情。
“别急,先坐下吧。”包拯微一摆手。
三人都落了座,短暂的沉寂后,公孙策换了一个话题:“展护卫,听闻你今日在运河畔救起一名落水小童,可有此事?”展昭点头:“不错。”包拯问:“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应该在定国公府保护公主安全?为何去到市集之上?又如何巧遇孩童落水?”展昭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有是拜公主所赐。”随后便将近日在定国公府的遭遇约略讲述前后,只是将受辱离府一节隐下。
听到公主的种种玩劣“事迹”,包拯和公孙策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公孙策道:“依展护卫之言,和悦公主并非贤淑女子,恐怕不是和亲的佳选。”包拯叹气道:“可是高句丽迎亲使节团不日即将到京,时间仓促,已不可能再选良秀。再者,定国公家的和悦公主是万岁钦定的,万无更改的可能。只是”他转向展昭“公主这般玩劣不驯,必不能承担和亲重任,反而坏事。只怕万岁和八王的一片苦心,要付诸东流了。”展昭听包拯提到八王千岁,不觉微微一震。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不语,忽见王朝匆匆进来:“启秉大人,定国公与和悦公主到府,请大人前去迎接。”包拯抬头望向公孙策:“这么晚了,他们来做什么?”展昭“忽”地站起身:“他们是为展昭而来,大人,属下又为大人惹麻烦了。”包拯一摆手:“展护卫稍安勿燥,本府先去会会他们再做道理。”

包拯带着公孙策与王马张赵迎出府门,见到定国公赵堂忙迎上前去:“不知国公千岁驾临,有失远迎。”满腔怒火的赵堂一见包拯,冷笑道:“包拯,老夫素闻你这开封府公正严明,闻听你老包铁面无私,今日特来领教。”“不敢,国公言重了。不知国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赵堂一甩袖子,怒道:“告状!”包拯一愣:“何人告状?”赵堂伸手撩起身边轿子的垂帘:“和悦公主!”包拯一见,忙跪倒施礼:“臣包拯见驾公主千岁,不知公主要状告何人?”赵宁儿清嫩的声音一字一句传了出来:“状告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开封府的人一下子全都有愣住了。

一阵深沉的堂威声过,开封府在定国公的坚持下升了堂。
包拯黑蟒乌纱端坐在公案之后,高悬的官灯将他的脸映得更加阴沉。他站起身临其境向坐在堂下的赵堂与赵宁儿施了一礼:“公主,国公,即到我开封府诉状,便一切以律法当先,得罪之处望请见谅。”赵堂道:“好说,只请包大人明断。”他向大堂上下扫了一眼:“包大人,为何不见展昭到堂?”包拯道:“国公且莫焦燥。”抬手一拍惊堂木:“来呀,传展护卫到堂。”
随着衙役传音,展昭大步跨进开封府大堂,向上跪倒施礼:“属下展昭,见过包大人。”
“起来回话。”包拯向赵堂道:“不知国公与公主谁为原告?”赵堂道:“公主原告,老夫代诉。”包拯点头:“不知国公状告何人何事?”赵堂怒道:“护卫展昭,奉旨到我府中听用,保护公主安全。谁知他目中无人,怠忽职守,致使公主被街头无赖所伤。老夫训责于他,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以下犯上,顶撞老夫。请包大人依法严惩。”
包拯转向展昭:“展护卫,你可听到?”“属下听到。”“可有此事?”
“大人,”展昭平静地说:“属下敢请大人明查,公主因何私自出府?又因何与街头无赖发生争执?”包拯道:“不错,贵为公主,理应深居简出,而国公府戒卫森严,展护卫武功高强,必不容闲人入府伤人。公主既是伤在府外,可否告知本府原由?”赵宁儿噘着嘴,脸上的五个手印依然红肿清晰,她任性地指向展昭:“都是他,不帮我还去管别人闲事,我才被人打了。”包拯问道:“展护卫,公主被伤之时你在何处?”“属下正在救被公主推落水中的孩童。”“人命关天,展护卫并无错处。”赵堂猛地站起来:“我就知道开封府一样护短。公主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展昭只有保护好她的责任,而没有保护别人的职责。再说,一个小叫化子怎能比得公主千金之躯?”
“国公,”包拯正色道:“人命关天,岂分贵贱?都是孩子,都是父母娇养,怎可随意损害?今日之事若非展护卫及时出手相救,必将酿成人命大祸,公主自当反省。”
赵堂道:“你,你分明是袒护你开封府的人。展昭私自离开定国公府便是抗旨不遵,我要去圣上面前理论,开封府的人是否可以目中无人。”包拯道:“国公请慎言。我开封府一向是非分明,何来偏袒之事?”“展昭有罪,你不加责惩,反说原告不是,还不是偏袒?”“展昭之事,在理不在亲,就是到圣上面前,包拯一样以公论理,公主与国公也应讲道理。”
赵宁儿大声道:“爹爹,我们不该来开封府,人家合伙欺负我们!我们进宫去找皇上说理。”赵堂道:“包拯你可敢即刻面君?”包拯怒道:“公主、国公请,本府奉陪。”
赵堂起身就走,忽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老千岁请留步。”
展昭上前一步向包拯跪倒:“大人,今日之事全因展昭而起,展昭认罪,愿受惩罚,请大人与国公休要再争论,更不要因区区小事惊动圣驾。”
“展护卫你……”“大人,”展昭恳切地说:“和亲在即,千头万绪需要万岁费心,万岁将公主托付展昭,出于一片信任,而展昭未能尽责,惹怒公主,是展昭之错,就不要再惊动圣驾,扰万岁烦心,为开封府多生事端!”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下,心中也明了与定国公到皇上面前争论实乃下策,可是不如此,就只有牺牲展昭……
展昭似已看穿了包拯的心思:“大人,错在属下,国公不过是想惩戒展昭,大人一片爱护之心属下感动,但属下决不愿有人说开封府私相袒护!”
包拯完全明白了展昭的意思,心中不禁震颤不已:“展护卫,你可知罪?”
展昭朗声道:“属下知罪。属下怠忽职守,护主不力;不服教训,以下犯上。”
赵堂冷声道:“老包,他自己已经认错,你有何话讲?”
包拯心痛地望着展昭,一言不发。
赵堂重新加到椅子上坐下:“公孙先生,依我大宋律例,展昭该受何种刑罚?”
公孙策紧闭着嘴不出声,困为在开封府大堂,只有包大人有命令他的权力。他看着大人。
包拯深吸了一口气:“公孙先生,告诉国公爷。”
“是。”公孙策高声回答:“依大宋律例,怠忽职守,杖脊二十;以下犯上,杖脊二十。”虽然很不情愿,但仍然一丝不苟。开封府的人在律法面前从不含糊。
赵堂道:“就是说杖脊四十。”他对着展昭笑了笑:“展护卫,你们大人常说‘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你这个万岁面前的红人也该一样吧!我今天要真正看看开封府包大人的铁面无私!”他向包拯叫道:“包大人,还在等什么?”
包拯的脸阴沉得如一块黑色的生铁,沉了片刻,他猛地喝道:“来人,将展昭官服脱去!”“是!”

赤身跪在大堂上,展昭微垂眼帘,一派平静。
麦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可是那一身累累的伤痕惊住了所有的人。
背脊上,肩膊上,胸腹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伤痕叠着伤痕。
赵宁儿忍不住低呼出声。
公孙策却一下子湿了眼眶,没有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年轻的躯体上有多少个伤痕,没有人比他清楚那些伤痕的位置、深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每一个伤痕所写下的惊心动魄的故事,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哪一处伤痕曾险些要了他的命,又有哪一些伤痕至今仍在阴雨 天会将他从梦中痛醒。展昭,不过也是一个血肉之躯,却永远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责任,就象今天……
“大人……”公孙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岂求地望向包拯,却意外地看到包大人的眼中同样闪烁晶莹。
包拯微微摇头制止了公孙的话语。他举起手艰难地掣出一枚堂签,但手抖得厉害,感觉万分沉重,这时,他忽然看到展昭抬起了头,那张俊逸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别无选择,别无选择了!
包拯心如刀绞,他猛地投出令签,高喝一声:“打!”
两个衙役紧紧按住展昭的臂膀,另两个手持茶杯粗的刑棒,朝着那伤痕密布的后背打下去!


天空中滚过沉闷的雷声。
开封府大堂上鸦雀无声,只有刑杖击打在肉体上的钝响。
展昭咬紧牙关,一声不响,密密的汗珠,静静地淌过那双英挺的眉和坚毅的唇角。
行刑的衙役都有是经他亲手严格训练的,即使面对亲人也毫不留情。今天,他们也没有手软,因为他们知道,丝毫的留情,会给展昭与开封府惹来更大的麻烦。
血,很快渗出了青紫的皮肤,只片刻功夫,展昭的背脊已经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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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的衙役第一次坏了规矩,没有喊刑报数,因为他们已经喉咙发紧,开不了口。
包拯如坐针毡,他紧握双拳,指节都似要断裂一般,那每一下刑杖的起落都似连心连肺地扯痛。这么多年,他审过的案子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其中也有过他的亲人、师友,无论怎样的难以抉择,他都不曾懊悔过,因为他们皆是有罪之人。他一直以“开封府不责无罪之人”而自豪。
可是今天,他却要重责一个没有罪的人,而这个——竟然会是展昭!
他从没想过会在开封府大堂上对展昭动刑,却偏偏就被逼到了这一步。这个年轻人曾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过他无数次,可他却无法保护他一次!
包拯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一品官是如此无能为力。
一旁的公孙策,早已控制不住,暗暗落下泪来。
四十杖,今天的行刑显得格外漫长!站立两旁的衙役们,纷纷怨恨地瞪视着定国公赵堂与赵宁儿,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的话,那他们俩只怕早已千疮百孔了。

“禀大人,行刑已毕。”
包拯手扶着公案站起身来,他望着仍然跪在大堂之下的展昭,声音黯哑地问道:“展护卫,本府责罚,你可心服?”展昭向上施礼:“属下……属下心服。”“今日之过,不可再犯,如若再次,定当重罚。”包拯机械地重复着例行公事的堂审,“去谢过国公与公主。”
展昭挺身站了起来,长时间的下跪与背上刑伤的剧痛,令他身躯微微摇晃了一下。
王朝与马汉双双抢上一步左右扶持,展昭向他们轻轻笑了笑。转身,他走到赵堂座前跪了下去:“谢老千岁教训。”赵堂得意地笑了:“不必客气,只望展护卫能记得老夫的话。”展昭咬了咬牙,再走到赵宁儿座前跪了下去:“谢……谢公主……”话未说完,只觉气堵咽喉,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马汉手疾眼快一伸手托住展昭虚软的身体,他狠狠地瞪了赵宁儿一眼,抱起展昭冲进后堂去。公孙策见展昭晕倒,急得只向包大人一拱手,便随即跟了进去。

包拯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冷冷地说:“国公,公主,你们对本府的判决可还满意?”赵堂捋须点头道:“尚算公正。”包拯道:“责罚展昭,乃出于顾大局避小争,展护卫是明理之人故情愿受过,但公主之过更甚!不过教训公主并非开封府职权范围,所以请国公自省,莫要恃宠而骄,更莫以为理所应当。今日之事暂且做罢,若公主再生事端,莫怪包拯要以下犯上,恭请圣裁。”说罢,一甩衣袖不再理会二人,转入后堂而去。
“退堂。”一声高喊,众衙役列队退下,大堂上剩下了两个尴尬的人。
从展昭受刑,赵宁儿就开始不安起来,她不过是要爹爹帮她出口气,却没想到会累展昭受到这么大伤害。直到展昭在她面前晕倒,她终于后悔不已,后悔自己的任性,将一点小事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开封府众人的白眼,让她难过,而包拯的重话更让她不能承受,她哭了,一边哭一边跑出大堂,她第一次明白自己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空空的大堂上,只有定国公赵堂在发愣。


回到后院,包拯连官服也顾不得更换便直奔展昭的居室。
展昭已经醒来,此时正坐伏在椅背上,让公孙策处理背上的刑伤。
轻轻擦拭着那血肉模糊的背脊,公孙策忍不住埋怨:“展护卫,用刑之时为何不运真气护体?何至伤得如此之重。”展昭忍痛轻笑道:“先生莫要如此说,真气护体自然可以肌肤不伤,但刑法威仪何在?岂非藐视国家律法?”公孙策摇头道:“你太认真了,今日之事本来罪不在你。”展昭道:“定国公与公主骄横惯了,今日若不如此,他们出不了气下不了台,定然不依不饶,只怕多生事端。”“可是累你受刑太不公平了!”“不过皮肉小伤,不算什么。”公孙策知道展昭的性格,多说无用,只得心疼地叹道:“你呀——唉——”
包拯跨进房门,刚才展昭的一番言语更令他心情激动。“展护卫——”
展昭欲起身:“大人——”包拯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仔细看去,那青紫斑驳的伤痕终于让他落下泪来:“展护卫,太委屈你了!”
一句话,让铁一样的展昭红了眼眶。他极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勉强笑着安慰包拯:“大人言重了,是展昭又给大人惹麻烦了。”包拯拭了拭眼角,在展昭对面坐了下来。展昭望着他继续说:“属下在堂上受罚是应当的,万岁信任属下委以重责,特别是八王爷再三语重心长的叮嘱,我却只顾堵一时之气,弃重任于不顾,实在不该!”包拯点头道:“展护卫深明大义,本府非常高兴。只是今日之事骑虎难下,只有委屈你了,是本府无能啊!”“大人切莫自责,是展昭的不是。”包拯摆手道:“不要再说了,你越这样说,我心里越不好受。你且好好休息,明天本府自会入宫禀明圣上事情原委,另派他人去定国公府听用。”
说罢,包拯起身向公孙策望了一眼,两人一同出了房门。
“公孙先生,展护卫伤势如何?”“无妨,只是皮肉伤,好好将息几日自会愈合。”包拯稍感安心,又问:“为何方才会昏倒?”公孙策叹道:“大人,展护卫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呀!”包拯闻言,心中恻然:“展护卫深受黑白两道尊敬,骨子里亦是心高气傲的性子,只是在我这里久了,顾虑日多,自觉收敛。今日却饱受屈辱,实在是难为他了!”公孙策连连点头,不觉叹了口气。

正说着,忽然见张龙引着一人走了进来。
“禀大人,定国公府派人来传展护卫。”包拯闻言一愣:“何事?”那人上前施礼:“小人见过包大人。我家公爷有令,请展护卫尽速回府,奉旨尽职。”“胡闹!”包拯勃然大怒:“请转告定国公,展护卫身受刑伤,不能再回国公府听用。明日本府会奏请皇上另派高手。”来人道:“公爷说,展护卫若不回去,当心抗旨不遵的罪名,到那时包大人只怕也担当不起!”公孙策喝道:“放肆!敢与大人如此说话。”那人忙道:“小人中是转述我家公爷的话,大人不要见怪。”包拯怒道:“不必多言,回去告诉赵堂,展护卫不再回去!”“是”那人转要走。
“慢,请回禀公爷,展昭即刻便到。”一身官服结束停当的展昭,持剑跨出了房门。
“展护卫——”包拯和公孙策同时拦住他,“你身上有伤,不可——”
“大人,”展昭平静地说:“我的伤不妨事,但保护公主的职责是万岁所托,展昭万死不辞,理当效命。大人,展昭告辞了,待和亲大事已定,再回来侍候大人。”说完,他伸出手,在包拯的手上坚决地握了握,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
“展护卫,本府命令你回来——”包拯真有些急了,但一声炸雷,盖过了他的吼声。
待开封府一干人追至府门,展昭已跨上了赤焰驹飞驰而去。忽然,密集的雨点落了下来,很快,马蹄声便淹没在暴雨之中。
“唉呀——”公孙策急得跺脚“他身上有伤,淋不得雨呀!”
所有的人都愣愣地望着门外的雨幕,久久不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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