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很久沒有打開這一扇門。
+ N' k! r5 `5 \9 O7 ~“吱吱”地推開，便掉下一層塵屑。
* U" U8 P3 u- e" f5 r給遺忘的日子，連打掃的僕人也沒有來。0 ~9 m7 e1 G# y7 t6 U* e% a/ k
其實，也是；並非所有人都能踏進這間閣樓。
$ p* I: E$ U! S1 Z這裡，是記載儒門龍首最疼愛的弟子穆仙鳳與默言歆童年回憶的地方。
! q) A# q1 e3 R所謂的娛樂室。
. B, x0 Z. W" M4 I若非此次疏樓重整，恐怕，便連鳳兒也不會無緣無故再推開這扇門吧。* ^: I* u0 k$ O7 W1 ?
撥開密結的蛛網，撫去桌上的塵埃，木還依如往年的色澤，只是多了歲月的味道。</P>: |4 ?9 R: a5 `
<P>初次見龍宿，初次見言歆，眨著眼睛望著陌生卻溫馨的世界。3 }' s2 P6 c$ o+ I
彼時種種，仙鳳歷歷在目，仿如昨日。
6 a/ @/ e( c; a& K E5 L$ Q然後，便是生活點點。
. u( f% W0 C( [1 }, ]8 T無論是作為儒門龍首的弟子，或是疏樓龍宿的隨從，都是莫大的幸福。, f9 }& B# X; o
仙鳳得到的待遇，與其說是徒弟或僕人，不如說是千金小姐。
; c* Y' B/ V( P) J8 W6 r: ^8 \4 l. V在富人家做丫頭，也比窮人家的女兒來得嬌貴，更何況是龍首的首席丫環。
* t% `/ v, z* n+ F穿上華美的紅色衣裙，脖子戴上幾串珍珠，或者在發上扎上珍珠的鏈子。1 n8 d2 k, L; z5 }1 z6 f
每旬，都會拿到幾兩銀子，哪天天氣好，便可跑到集市中買些兒童愛好的小玩意。5 F( V: `& A8 f6 {$ W
玩意兒很便宜，花籃子，小香袋，紙風箏……總得來說，花費不多，幾兩銀子是足夠用的。5 ]/ P" Q- T9 e2 N n$ @8 {
有時，給仙鳳穿戴的疏樓僕人們會笑著說：“主人哪裡是養丫環，根本是在養女兒。”
& N( E; a# ~- @+ {2 w0 a! L5 `; b然後，便有人附和一笑：若是女兒還得給關在閨房內，那能像仙鳳那樣四處跑？</P>
; p! b% f6 o+ ?8 P4 `4 ]4 D<P>龍宿待部下都很好，但這“好”中，仙鳳也是特殊的。% o- ` \' f3 g B! y: y& @9 Z* n; j- F
至少，她是唯一能直接接待龍宿二位好友的人；甚至於，當龍首造訪豁然之境時，也會帶上鳳兒。
8 J ?! ^. L" V, J3 t7 ~6 M; Q2 K豁然之境有一片花田，四季開著不同的花朵。
8 S6 W3 C0 ^1 h3 A3 q9 w據說，豁然的花是不能隨便摘的——原因嘛，自然是怕豁然的主人不高興了。
$ n5 ?3 U0 W; v7 Z. k5 d而仙鳳除外。
# g$ U- w# V/ |. B- d8 ^7 i: y仙鳳可以隨意取下豁然開得最美麗的花，結成花環，掛在一切可以掛的地方。# Z7 l" b5 w: x! \. r
當然，這些花環是不允許“掛”在劍子仙跡的身上，是說，那一張老臉戴上這種東西合適麼？/ I5 u- N3 A$ ~
當然，另一張驚才絕艷的臉也拒絕這些花環，畢竟，年紀，年紀已是老當益壯。. l; e% ] ~ r( z5 l! G" K
待到後來仙鳳學會刺繡，懂得調香，才小心地拿下豁然的花，細細分類，做成精緻的香包塞到那兩位長輩的衣袖裡。1 n$ Y/ n$ P2 W4 d9 m
而唯一掛著花環度過一個午間的，便只有那位偶爾才來的佛者。0 C$ b( o9 W; W5 d y; w
佛者望著滿臉期待的女孩，不露一絲表情，只輕輕地一聲“嗯”，便算答應了。
2 ~9 j: \% J6 O( W ?其時，仙鳳深深地記著了另兩位長者勉強收斂的嘴間的弧度。</P>
[% L& l, e+ _* V1 w9 S<P>“三教頂峰”，這是許久後仙鳳才知道的自己最尊敬的三個人的地位。
: B2 R2 P+ }( B6 h“頂峰”的意義，仙鳳很容易便明白它的分量；但於“三教頂峰”此稱號，鳳兒卻真的是懂也不懂。5 H+ m; K7 Z# v5 A5 P6 \3 ^
因為，它的意義，不僅僅只是地位的象徵。
; s. _( F0 @ K) ?- e有機會問時，仙鳳得到的，是一個無棱兩可的答復：“鳳兒，汝以為，憑何吾們能並稱？”
O$ e* H, z, x& A$ h N- Y3 a沒有答案，卻也無妨，並絲毫不妨礙仙鳳帶著歡欣的心情侍奉左右。: l* m! N+ Z2 n- y
送茶葉，送水，再送上一絲絲小女兒所有的純真的笑話。$ O {3 f' I# @) X( E7 o8 {
曾經有一次，仙鳳剛從集市上買回新到的泊來品——一套可愛的俄羅斯娃娃。
) c. O( Z p6 {' l1 W一層層地打開，一層層地取出，然後又套回來。, ^. _ h7 x4 z# s- S8 I
便這樣玩了幾天，仙鳳便放它在桌子上看著訥悶，而剛好讓來訪的劍子見到了。+ S) v5 o0 r* o+ H" q
不稍細說，劍子先生自然問話一番，然後仙鳳回答：“外面的娃娃與裡面的娃娃很像，看多了便無聊了。假如，第一層是龍宿主人，第二層是劍子先生，第三層是佛劍大師，那該多好啊。”
" u6 f7 W, t5 @6 ^/ ^聽聞，劍子一笑：“那麼，最中心的，應該是誰？”1 V- Z5 j7 N, D
“自然是做乖孩子的鳳兒了。”7 B. L( {; w% ?
那時年少，不知道何為褻越，幸好長者聽到，只是一笑了之。$ Z5 O6 I3 j& ]9 C5 b. K6 m9 j* T2 s
而仙鳳希望得到的娃娃，倒在隔年的新節收到了。
+ q8 r: Z+ |. y" @7 U' y0 {細緻的紋理，恐怕也只有劍者才能刻得如此深刻傳神。/ \1 y/ x6 P A4 y: w/ b- b
但最後，仙鳳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把鳳兒的娃娃放到最中心，而是端端正正地用筆寫了“如意吉祥”幾個字，卷成一個小團子，塞在套娃中心。</P>) j; V: _; W4 h2 N7 M5 \4 ~8 ^+ u
<P>長輩親手所做的玩具，還有一套拼圖。
8 S" M3 R7 C) h9 n& R7 v; L鳳兒第一套拼圖，也是泊來品——拼了一次後，便覺得索然無味。
6 i4 ?2 n) u5 Q5 I) B是因為，不習慣西洋的畫風吧；因為受龍宿影響，鳳兒醉心的，是淡淡的國畫。
1 w5 N3 }& c: H: u7 \2 X' L不知何時，有人發覺了仙鳳的遺憾。/ i- s# ~$ y! S
於是，有一天，當三教頂峰齊聚宮燈時，龍宿便喚鳳兒拿出已經拼湊好的西洋拼圖，隨後自己也擺出一幅畫在潔白木板上的畫。
+ R2 B) L. y% t9 n5 \# V畫的，是高山流水間，三位並肩而立的老人家和一對嬉笑的小兒女。1 p% D3 D4 P$ s7 c# k
在場的人掃眼而過，不禁莞爾，而龍宿更是華扇掩唇，笑裡藏“針”：“佛劍好友，吾可否請汝代吾依樣切開此圖？”% p+ ^- z) J7 Q" l7 Z- v7 F% [% M
“哈，龍宿，佛劍不常用劍，你這般要求，頗費一番心思。”
9 l( s. d* j- O7 c接下來，便又是例行的吐槽；而默坐一旁的佛劍，即只在必須之時說一句，阻止好友越來越無邊際的談話。- I* v! X# q, a" A w- ^
但，這拼圖，也不是那麼一帆風順的保存著。& z q; ^7 Z4 m8 j$ h, U- i
某天，一只可惡的烏鴉從天而降，不知好歹地刁走其中一塊。5 L$ `* D* H8 }9 M v6 J2 h
因愧疚而把自己關在房裡哭了一天後，第二朝醒來，仙鳳發現原來缺了的那塊已經回到桌面上。
& J5 B7 L9 w- i; G墨，是新的。</P>
6 b/ M T/ D7 n( z: q) c3 P<P>如今，當年編的花環、香袋還好好收藏在櫃子裡。
7 }7 U' |; h4 a0 b; m3 }1 u3 o% F! A雖然沒有了當初的色澤與香味，乾乾的，皺皺的，捧在手裡，卻還有當年的感覺，那種剛編出來，想送給某些人的感覺。
6 C* o U7 v: H; V p而娃娃與拼圖，真是如珍寶一般收藏在特別的盒子裡。7 i! F9 }! t& h$ R
縱然是房間太久沒有人打掃，掛著蛛網，積了塵埃，但盒子裡的東西，仍是塵緣不染，似是剛剛放進去。
- G5 V( R1 q+ ^- }" |突然，仙鳳想在三教頂峰再聚在宮燈幃的時候，拿出這些小玩意，慢慢地打開層層的套娃，細細地拼湊那幅熟記於心的畫面。4 Q; `4 U3 s: |% A
機伶的仙鳳也會有傻傻地時候，傻到回歸剛跟隨龍宿時那個幼稚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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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4 22: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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