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4284|回复: 8

[原创]杨戬琐事之救父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6-8-25 17:28: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    “这一次,我决不到轻率鲁莽,以致功败垂成!”/ |/ @& L% F2 n. m! ^
    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颀秀挺拔的身影,隐约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只是他几与周围的黑暗溶为一体,让人难以看得真切。幽深诡秘的环境,似乎并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环顾一下左右,他就继续前行,走进一片迷雾缭绕中,不紧不慢,却又坚定不移。</P>
# _- q: G1 L5 z+ b$ n3 J<P>    “戬儿,你真的要去吗?”% e0 Z) V2 ?3 h3 \) G1 I( ?
    “是的,师父。”
2 V( m( @6 @/ h( \  X% V# I    “唉,上一次你已闹得够呛的了,幸好还没惊动多少人,也没被秋后算帐……现在你又想……你有没有想过……”1 g7 t( ^: \- j: G0 k) S
    “哼,秋后算帐?我还没找他算帐呢!师父,徒儿也知事关重大,可……既然我知道了这个消息,若不有所行动的话,杨戬真的羞为人子。师父,请恕徒儿不孝,您就别再拦我了。”</P>5 @/ y2 T; d4 K+ t- W- ~2 X- j/ R
<P>    一阵阴寒的劲风吹过,把那叫杨戬的年轻的男子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发现,走过那一大片被黑暗与浓雾环抱的森林后,自己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看到了从来未看到过的景象:幽青的光笼罩着高低起伏、怪石嶙峋的山峦,让人看不透这里是否有生长野花小草,眼前尽是寒芒点点,让人难辨究竟是繁星闪烁还是流萤起舞。寒风阵阵,竟没有带来一丝丝声响,在一片死寂中,却看到一个紧跟一个的人流,无声无息地,依着地型的走向,忽儿高忽儿低地蜿蜒前进。</P>7 J0 Z' h+ _" F) @4 y( [
<P>    “这里,应该就是蒿里山了。”杨戬打量着四周,默默地想道。6 c. \: S% \% V/ E$ ^0 `* E2 [
     蒿里山,是阳世与阴间的交界之处,自古就是人死后灵魂归宿之地,灵魂只有来到蒿里山,走过奈河桥,才算真正到达冥府,展开自己的阴间生涯。
; d; `. I2 y8 d% V' U. ~    杨戬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这步向奈河人流走,突然,一个窈窕的背影闯进了他的视线,让他当场呆了一呆,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却又从心头冒出狂喜,大踏步地奔向那身影,拉住那女子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叫道:“娘!”
; b4 Z% ?6 X' k' c/ x6 h( \    一张俏丽却无表情的脸出现在杨戬眼前,而且还——陌生,杨戬象被火烫到般松开手,眼中流过掩饰不住的失望和悲伤。良久良久,自嘲地一笑:“盼什么呢,都多久的事了。”深吸一口气,继续迈步向前,眼中已换上了寒冰般的坚毅。  </P>
. w( m* M/ E2 a2 I# ?<P>    行行重行行,不记得翻过多少座山,穿过多少个洞,气氛终于不再死寂一片。耳中听到的,是哗啦哗啦的河水奔流激撞声,鼻中嗅到的,是一片几乎能把人薰昏过去的血腥臭味。这水声、这气味,仿佛唤醒了走近奈河的鬼魂们,一直目光空洞、茫然若醉的他们象是突然清醒过来,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嘴中念念有词,象是在哭诉着什么,又象是祈祷着什么。  k1 O) e8 K2 i1 P0 P" H: N
    浪涛声越来越响亮,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湿润,杨戬终于看到那条传说中“恶鬼不渡”的奈河。与天下的河流从西向东流不同,奈河发源于地府,从东面向西南奔流而去。河面倒不宽,百来步而已,水流却急速无比,轻舟难渡,翻滚着的,是腥秽不可近的鲜血,在翻起的恶浪中,不时可看见无数的蛇蟒虫蛸出没其中,等着吞噬跌入河中的美味。河上飞架起三座一模一样的石桥,均险窄光滑,这边岸上的鬼魂们,哭着叹着,一步一徘徊,踌踌躇躇地向石桥走去。, v9 L3 y$ e. c' m
    “嘭!”一声巨响,伴随着惨叫求救声,一个鬼魂被人从桥上扔下来,瞬间已无影无踪。“妈的!”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随之起骂道:“老子不是早告诉过你们吗,掂清楚自己的斤两,该走哪桥走哪桥,老子在这里守了几千年,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
# ~% [, E1 d3 u3 V    杨戬学道之时,曾听师父说过,奈河上三座桥,看上去一模一样,却是各藏巧妙。左边的一座,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中间的一座,供善恶兼半者过,偶有运气不济的,走着走着就会掉下河中;而右边的一座,则是恶人的鬼魂专用通道,行走其上,诸多鬼怪会来缠绕阻拦,走上此桥的,除了少数鬼魂外,无不被这些鬼怪缠得失足堕河,成为蛇蟒虫蛸的腹中物。而蒿里山这边的左、中桥头,皆有日夜游神在把守,那些前生作恶多端却妄想从这两座长桥偷过的鬼魂,会被他们直接扔进奈河里。
' a6 l' B0 y5 G1 i) Q    杨戬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从右桥过河,因为毕竟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大活人,虽说从一进蒿里山,就收敛起一身的生气,但生死始终有别,而自己此行,却又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不清楚日夜游神的道行,却绝不愿意中途中多生枝节、制造困难,与其想着侥幸瞒过他们,倒不如直接和鬼怪打交道更有把握。固依着此间的规矩,脱下一件外衣,抛挂在岸边的树上,直接走上右边的奈何桥。2 V" ^3 ?+ F( n5 f, s  u
   
( |" b" B' t$ o; ]" ^# J8 ~' B7 j    桥面狭窄、又湿又滑,这对杨戬来说,本不是困难,可麻烦的是,他本身并非亡灵,就算已尽全力将精气内敛,到底也与内外俱冷的死人不同。此处长年阴沉湿冷,就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温暖,也被浮游于奈河之上的鬼怪们敏感地觉察到了,他们口不能言,却争先恐后地依附在杨戬身上,相互间推推攘攘,试图搏得多一点的奢侈的温暖。
3 n  M* O4 F3 n4 \9 y    “嘿,你们看,这个鬼魂生前必定是一大恶人,我在这儿守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被么多鬼怪同时缠着一个鬼魂的。”
6 O* R8 y% \/ y& D/ y8 ?" l1 [    “不赖嘛,都走了二十来步,我看着都替他觉得辛苦,反正始终都会掉下去,不如直接跳下河中,早点解脱。”
8 N& p- u; t  U    “哈哈哈……”</P>
2 A7 k) v- Y8 M2 q<P>    听着日夜游神们的打趣,杨戬不禁苦笑,其实这些缠身的鬼怪除了阻挡他的去路,老是试图扰乱他的步伐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伤害性,最难以忍受的,也就是那被依在身上、冰冷粘乎的感觉,可此刻为了隐藏身份,他既不能出招把这些鬼怪击退,又不能发力狂奔,冲过此桥,唯有老老实实地,忍受着那恶心的感觉,推开一个鬼怪,前进一步,碰撞出一点空间,前进一步。
1 R- \& A4 m" D6 `   
" w0 t; D# c& c# j  W/ w6 ~    不知走了多久,杨戬终于踏上奈河彼岸,那些恼人的鬼怪,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杨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望去,只见前方是一面黑黝黝的城墙,城门正中,刻着“鬼门关”三个血红的大字,人流不绝,却只见入、不见出。杨戬整理一下自己,从容向着城门走去。! D; u+ x- `( z) V( U$ k1 I
    进了城,杨戬却不禁傻眼了,本来,他清楚自己要到的是什么地方,如果现在在他眼前的,是刀山火海、飞刀流矢,那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现在他看到的,却是和凡间的繁华城市无异,房屋商铺,走夫贩卒,应有尽有,或路人行色匆匆,或邻里笑闹追逐,与凡间最大的不同,也不过是偶有牛头马面的官差,拉锁着犯人从闹市中而过,抽上几鞭、喝骂几句。0 D7 ]  _2 K, u
    看着这熙熙攘攘的街道,杨戬犯难了:“爹,我怎样才能找到你呢?”</P>
$ [% t* O2 W( b<P>    所谓阴司地府,其实也与凡尘俗世差不多。; ?8 N3 B1 S+ R3 j) [$ Y* q% Q
    这是杨戬在冥府转了十天后的感想。
" ?& u! z9 O9 k6 _% D    在世人对冥府的想像中,不是阎王的黑面,就是小鬼的酷刑,以为人死后,就生活在血光火影、水深火热之中,因而对死亡充满恐惧。其实,这只是阴间生活的一小部分。死人来到冥府,先要到天子殿接受阎王爷的审判,根据生前的善德恶行,阎王会把他发配到相应的炼狱接受惩罚。但其实,天子殿和地狱街,不过是阴间生活的一小部分,毕竟,凡人嘛,哪里有不犯错误的,除了那些穷凶极恶又侥幸走过了奈河桥之辈,要永远接受炼狱的煎熬之外,大多数鬼魂都总有刑满出狱的一天,然后,就开始了他们在阴曹地府的日常生活,等待将来的某一天,天子殿又派人来宣召他,告诉他在阴曹地府的时间呆够了,该去投胎超生,重入轮回了。5 J9 P6 K4 U2 u' K4 N1 E# t; @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阴间生活的真实写照,这儿没有四季,只有冬夏,昼夜分明,却不见日月星辰,自然是无法进行耕作纺织,但总体来说,地府中非但衣食不缺,而且更是商铺林立、食肆成行。这些生活用品是从哪里来的?阎王小鬼,自然是靠世人的供奉和上天的赏赐了,而一般阴魂,那只能指望孝子贤孙的祭祀了。所以,那些子孙孝顺、四时享祭的阴魂在地府是生活得非常风光的,不但丰衣足食,有奴有仆,有家有业,还能收买判官鬼差,或减轻点刑罚,或判个转生的好去处。而那些判官鬼差,虽然分有年薪节俸,但最优厚的那一份,又何时能轮到到他们?加上僧多粥少,也乐得有这送上门的外快。而那些香火不盛的阴魂们,都会想方设法地聚几个钱,好贿赂贿赂看守在望乡台的鬼差,让他可以与阳世的亲人在梦中相见,要衣要物,改善一下自己在阴间的生活;至于那连这也无法办得到的穷鬼,就真的要短衣缩食、任人欺侮了,邻人不给你好脸色,鬼差随意作践你,至于被别人看上做代罪羊、替死鬼,那更是司空见惯的事。3 T, a5 R7 b! `* t8 {8 I( z
  4 o  p8 M5 f7 x5 S- X3 i
    杨戬在过了鬼门关后,本有一牛头马面的鬼差领着他前往天子殿接受审判的,可就在左拐右转,来的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时,那鬼差被杨戬略施法术,迷迷糊糊地就往回走,他手上那张领鬼交鬼的勘票,也被杨戬乘机盖了一个假章。就这样,杨戬神不知鬼不觉地得以在阴曹地府中自由行动。可惜的是,在这十天中,他偷偷地观察过天子殿中的审判,也见识到地狱街的酷刑,更在冥城中广施钱财,却一无所获。5 H& t; `& p) G* Y
    其实,杨戬手中的线索也并不多,只依稀记得自己的生父叫“杨天佑”,除此之外,就再也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了。可惜,天子殿中,并没有审判“杨天佑”的案子,这还算正常,毕竟父亲已离世多年;可地狱街中,那些大鬼小鬼,只以折磨罪鬼为乐,根本不关心他们姓甚名谁,而被折磨的,早已神智不清,根本答不上一两句问话,即使杨戬变成鬼差,或向其它鬼差套话也好,或向恶鬼逼供也好,根本要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而在冥城中,也没半个人知道“杨天佑”这名字。这种情况,确实是另人沮丧的,但女娲娘娘那句“尔父尚在阴司受苦”的话却牢牢地刻在了杨戬的心头,他暗暗立誓道:“若救不出我父,杨戬决不罢休!”</P>
- U9 s" W& ^( A7 J( ~' e- ~& A- ^" r<P>    这样兜兜转转又毫无结果地又走了几天,杨戬也觉得有几分疲累,走进一间茶肆里稍作歇息。店小二的服务态度不错,可那长年不见阳光的惨青脸上就算有再好的笑容,也无法令杨戬产生好心情;食物看上去很洁净,喝一口茶,冷冷冰冰,咬一口糕,冰冰冷冷,足以让杨戬倒尽胃口。杨戬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幸好他的辟谷术练得不差,几个月不进食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百无聊赖地玩转着手中的杯子,邻桌的一段对话,就这样传进他的耳中:( l' m8 a& k  r3 h' D
    “你知道吗?上面要打仗了,要死很多很多人呢!”
, z' M( I. l* r9 F1 ^    “你发烧了?打仗哪能不死人,大惊小怪。”
5 r7 h3 U. Y$ ?# Y    “死人有什么大不了?最多不过多忙几个时辰,说不定能碰上一个死鬼元帅将军的,还能发一笔横财呢。可要命的是,我听说,这些死鬼可是要来管咱们的。”* L! T) g$ t% m2 I3 q2 A* N
    “什么?真的、假的?!”' M- ]; i9 w4 b
    “真的,今天我侍侯我们家大人去见阎王时,阎王亲口对我家大人说的。阎王说,天上的玉帝发话了,他老人家说,现在天庭和地府的机构都太简单了,很多事没人管,很多事被乱管,这全是因为我们这帮家伙太没有用了,所以,玉帝请三教教主制定了一个什么封神榜,打算让在这次仗中打得出色又死得冤枉的人来管这天上地下的事。我还听说,三山五岳很多修道之士都冲着这差事,纷纷出山了。”, C* ]/ b4 f/ r
    “不是吧,这天啊,打一次仗要死多少人?要是都来管咱们的话,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P>* V* {8 R6 p0 \$ d, f- }' D( I
<P>    听到“封神”二字时,杨戬蹙了一蹙眉,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大体情形,也和那鬼差的说法差不多,他的师父甚至鼓励他去建功立业。可杨戬一想到无论结果是怎样,都是要向“那个人”效力,就憋着一口气不肯去。可想不到两鬼差话风一转,竟为自己将来的前途担心起来,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个究竟。0 U9 R1 V0 m+ K3 S% n" j
    两个鬼差,一个青面獠牙,一个红毛象鼻,都在那絮絮叨叨地抱怨差事苦、油水少,眉头越皱越深,嘴越咧越弯,情景滑稽之至。就在杨戬终于受不了这叨唠诉苦声,准备结帐走人时,店老板却走近他们,说了一句话,引起杨戬的注意:2 W. ^! @. p2 \( q8 l4 f5 C
    “两位大人,要是真的这么烦恼,不如去找杨先生占一占卜吧。”
! W' W5 m& Y: n0 L$ m    “去你的!”青面鬼一脸不耐烦,一拍桌子喝道,“我们已经是鬼了,哪里还需要占什么卜。”
- y- }: }- U' H/ A) e( i) t% j* r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店老板赔笑道,“上次周判官的随从跟小人说他家大人去占卜,小人还觉得好笑,小人在这儿这么久,还没听过谁会占卜的,可过了两天,那随从就一脸喜气地来到小人这儿,说什么‘杨先生真是灵,我家大人升官了’。所以小人才想,这位杨先生是不是判官老爷们的专属占卜师,两位大人如果真的有烦恼,不妨找他拿个主意呀。”. m6 n) x9 C/ Z6 G2 A5 [; v
    “对哟,你这一说,我就有点印象了,上次我到前厅伺候茶水时,也听到大人们围在一起说什么占卜之类的,可一看到我,就什么也不说了。”青面鬼把眉头拧得死死的,不住用手抚捋着他那尺来长的弯牙,足有一刻钟,才问,“喂,你知道我们这儿有占卜的吗?”
; C$ _) Y! ^/ m: P8 A6 ~    “嘘,别说了。时间不早了,走吧。”红毛鬼却象有所顾忌,环顾一下左右,抛下茶钱,拉着青脸鬼走了。</P>
8 {3 I9 _$ }/ p<P>    “杨先生”?“占卜”?杨戬心头窜过一阵火热,无意识地紧握双拳,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各种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冲撞、交织,渐渐连贯起来,串成一幅幅图画、一段段片断、一个个事件。; K8 J  b# ~! E4 F: i3 E
    他最早的记忆,是只有三、四岁的自己,坐在一个山顶上,上面应该有大石头,有野花野草,还有抱在怀中的妹妹,在哇哇大哭;之后,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宫殿,里面有很多很美丽的仙女,其中最好看也最威严的,就是女娲娘娘;再后来,一天来了一个叫玉鼎真人的神仙,和自己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很高兴地让自己叫他“师父”,然后,他就跟着玉鼎真人来到玉泉山金霞洞修仙术习武技了。从此之后,发生的每一件小事,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说个明明白白,可之前呢?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映象:好象有一个很宏亮的声音在叫“二郎、二郎”;在一个很柔软的怀抱中听着歌谣;和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吵吵闹闹、追追逐逐;有时,会去摸一摸、抱一抱一个嫩嫩的、老是在睡觉的粉团儿;家中应该很热闹,老有很多人来来往往,总是会笑着对他说话;自己最喜欢的游戏,似乎是把乌龟壳扔得满天乱飞……8 a8 x4 t4 {8 ]( o9 o
    “乌龟壳,除了占卜师,哪个人家的家里会放着一堆乌龟壳呢?何况他又姓杨!”杨戬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放下茶钱,悄悄尾随着那两个鬼差而去。</P>+ F' t# D8 n9 C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9-2 20:35:12编辑过]

  ^( k7 D8 k2 k
 楼主| 发表于 2006-9-1 21:53:57 | 显示全部楼层
<P>    走在大街上,两鬼那大嗓门还是没有关上,青面鬼抱怨道:“嗨,话还没说完,茶还没喝完,你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呀?”
7 ]) c" X+ P  S0 n4 ]    红毛鬼一边拉着青面鬼,一边说道:“老弟,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打听,这是安心立命之道。再说,茶有什么好喝的,又不是何家酒肆的‘阎王笑’。”% E7 j+ P/ @' a' O+ H- o9 s! |
    “阎王笑”,是这阴司中的第一名酒,何家酒肆的镇店之宝,来了这十天半月的,关于这酒的来龙去脉,杨戬早已打听得一清二楚。这说来也好笑,这何家酒肆的老板何辛然,生前只生一子。这儿子天生一副吝啬脾气,初一十五、逢年过节,从来都舍不得拿些冥钱鸡羊什么的孝敬一下死鬼老爹,倒是仗着在王宫看管御酒之便,偷运几坛御酒往老爹的牌位前一放,就算尽过孝心。虽然酒不能当饭食,也不能当衣穿,但幸好这何辛然也不是一个死脑筋,尝过一口后,发现这酒不但甘香醇美,一口下肚,马上有一股热气直冲泥丸宫,同时有无数暧流缓缓地流向四肢百骸,这不正是在阴司冥府中千金难求的一点温暖么?何辛然当即拿这御酒做起买卖,起先是街坊邻里,接着是达官贵人,这酒的名声是越做越响,何辛然那酒肆的档次也是越做越高,后来连阎王也慕名而来,喝干三坛后大笑道“并不输于天上的玉露琼浆”,“阎王笑”由此得名。
6 i+ I' d- ^7 s1 {- z( c    听到红毛鬼那充满欣羡语气的话语,杨戬再不迟疑,使个法术,即附身在青面鬼身上,用力一拍红毛鬼的肩膀,豪气干云地说道:“既然大哥这样说了,那兄弟就做个东,请大哥去那何家酒肆一尝那‘阎王笑’,如何?”
5 E" T: [* W$ q, z# Y    “你?”红毛鬼吃惊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呐呐地说道,“这酒钱,可是比嗅们一年的薪俸还要多啊!”
/ e& l) \# M6 N) }    杨戬笑道:“大哥,你是个明白人,这生财之道,就不用小弟啰嗦了吧。”- h' [# N" s2 K) _& @+ T
    “好啊,你这小子,挺有手段的嘛。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不跟你客气,走,我们去——”才迈开两步,红毛鬼又停了下来,向青面鬼说道,“兄弟,你看,咱们两个穷当差的,贸贸然地往那种高级地方一坐,别说店小二不给好脸色,就是旁人看着,也觉得扎眼,要是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了出去,也断了兄弟你的财路呀。要不这样,咱们就借用大人的名义去买一坛,回头做哥哥的弄几个小菜,就在我家,咱们有多少酒喝不得。”/ T2 m6 k1 m' u
    一个小小的跟班也如此心细,杨戬不禁对眼前这红毛鬼另眼相看,同时也越发高兴:冲着这一份精细伶俐,此鬼必知道很多不为常人所察的秘密机要,于是笑道:“大哥说的是,就这么办吧。”</P><P>    一坛好酒,几碟小菜,碰巧红毛鬼是光棍一条,家中并无余人,于是,杨戬也不用顾忌旁人,敬一杯酒顺带夹上几句奉承说话,很快就灌得红毛鬼有几分醉意了,遂乘机问题:“对了,大哥,白天在茶馆中说到的那个杨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来的?”
- t& H# A# ]' t5 K, w, j    红毛鬼虽然觉得脑袋有点重了,仍然警觉地望了他一眼,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Q3 l( G) e; Z; `5 @
    杨戬看他戒心仍在,也不着急,挟了一些菜放在他碗里,笑道:“兄弟这不是有点好奇吗?”  h' |* L' E% D$ E
    红毛鬼喝一口酒,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2 ?4 _. L! R/ m* n: e) b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打听。”杨戬截断红毛鬼的话,说道,“这个道理,小弟明白。可大哥你想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眼眉呀!说不定哪天早上醒来,就多了一大堆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这之前,小弟想为自己打算一下,寻个趋吉避凶的法子,大哥应不会坐视不理吧?”杨戬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观察着红毛鬼的神色,看他已是放松了脸色,却还不打算说话的样子,于是又下一猛药说道,“小弟我呢,还想日后再多孝敬几坛‘阎王醉’给大哥你呀。”0 w) J3 b: |) d" g4 s- g9 q
    一说到这个,红毛鬼就有些愤愤不平起来了,虽然说今天这顿酒吃得他心花怒放,可一想起“青面鬼”在付酒钱时那痛快模样,心中就不由得有些酸酸的。想想自己的上司,阎王手下第一亲近信赖之人,而自己和他相比,才干机灵,那是只高不低,凭什么这小子就能轻轻松松地敛财聚宝,自己就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在几分酒意又几分虚荣下,红毛鬼再没多想,用半是炫耀半是揶喻的口吻说道:“哼,其实说给你这小子听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你听了也是白听,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其实呢,呃——这杨先生嘛,是个钦犯……”
! o5 ?) u# E3 G8 L$ A     “钦犯?”杨戬的心重重地“咯噔”了一下,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期待。" r: H1 Q" y# X, o9 L7 h
    “是呀,一级钦犯。”红毛鬼没注意到他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犯了什么罪,反正只知道玉帝命令阎王老爷把他亲自看管,只能加刑,不能超生;这阎王呢,也象和这杨先生犯冲一样,今天牙鞭,明天铁夹,唉!”
8 ?/ n8 y& i! `- J+ U) _    “玉帝”,这个词重重地撞在杨戬心中,让他对自己的怀疑又多加了几分肯定,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尽力用平缓的语气问道:“想来,这杨先生的日子是必不好过吧?”
; k: O# G' b: ]$ ~7 I! @, m    “才怪。”红毛鬼的答案,却是出乎杨戬的意料,只听他说道,“按道理来说,这杨先生的日子,可真是鬼都不如。可也就奇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人知道他精通占卜之术,于是,那些判官老爷们——比如我家大人,或看守着他的狱卒们,都乘着阎王老爷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请他指点迷津,好声好气是肯定的了,好吃好喝当然少不了,就比如这‘阎王笑’,就我家大人也请他喝个三五遍。除了要吃皮肉之苦的那些时刻,他呀,我看,整个地府之中也没人比他更自在了。”. S3 T8 |: V) {: x$ I" E( S# S* K( S
    “他……他叫什么名字。”杨戬的声音开始有点颤抖了。6 B) N; P, I$ W/ h! U
    “杨……杨……杨什么佑吧,那个,好象是天、又好象是地,记不清了。”  </P><P>    “唉!”踏着沉重的步伐,阎王耷头垮肩地走进卧室,心情,那是坏透了。今天一整天,他都在陪着东海龙王的三太子敖丙,听他的哭苦诉冤。这三太子,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竟然在自家的海面上,被一个小孩子扒皮抽筋,活活打死。冤死鬼、惨死鬼,阎王天天都在与这些人打交道,本来也不甚在意,就算是龙宫的太子,也最多不过安慰几句,找个好地方安顿他也就是了。只是事情的发展,实在让阎王无法不在意。按常理来说,凭着龙王在人间的威信,想报仇雪恨,一点都不难,据阎王得来的消息,四海龙王齐降大水,已逼得那小孩割肉削骨,自我了断。但问题在于,这小孩的魂魄并没有到地府报到,而是被太乙真人中途截走了。他本想派人到太乙真人处理论,谁想女娲娘娘却早一步派人来告诉他,此子另有大用,叫他别管这件事。从这件小事中,阎王敏感地觉察到,这天上地下的,真的要有大动作了,再联想到之前玉帝曾说过的三教共签封神榜,扩充天庭地府的机构人员,不能不让阎王对自己的地位也产生点危机感。而偏偏在这个时候,那该死的杨天佑,又嘲笑他的位子坐不长了,好日子也快完蛋了,笑得他心慌意乱又怒火中烧,虽然已分筋错骨地把他折磨一番,但发泄过后,笼罩在心头的那股恐慌感却是越来越浓了。他可以漠视自己的预感,却不能不重视杨天佑的预言,因为,早已有无数人——包括他自己——亲身印证过杨天佑预言的准确性。从理智上来说,阎王知道,应该与杨天佑打好关系,必要时求他指点一下安身立命之道,但无奈,他与杨天佑乃是天生的死对头,两人从阳世斗到阴间,自己一看到他就来气,忍不住想点法子折磨此人,加上之前在玉帝的特别命令下对他的“照顾之情”,令两人积怨过深,绝无和解可能。
6 m& Z# E2 y! y. U2 t    想到杨天佑与自己的恩怨,阎王不禁苦笑起来。在阳世时,他本是梧国君主,梧国与隔邻的桡国乃是世仇,本来,在他的讨伐下,桡国已是河河日下、岌岌可危了,可桡国的君主,不知从哪里找来杨天佑这么一个人,虽然没有冲锋陷阵之勇,也没有移山倒海之能,但却精通占卜之术,把自己的行军路线、作战方案摸了个一清二楚,于是,战场优势互为逆转,这么争持了三五年,终于已梧国的败亡而告终,而自己也在充满对杨天佑的怨怼中自裁谢国。身亡以后,因身前荣耀的关系,在地府获任判官一职,原还想着以杨天佑的本事,必能修一个仙道,或死后升入神道,大家再不相干了,可谁知道那杨天佑不知怎的,竟然和玉帝的妹子瑶姬公主好上了,惹得玉帝大发雷霆,把瑶姬公主镇入桃山,杨天佑也是在那一次天翻地覆中丧失性命,来到地府。而刚好在那时,前任阎王惹怒玉帝而被辙下来了,玉帝就把他升为阎王顺便让他“好好看待”杨天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起国破家亡之惨痛,加上杨天佑从来对他也只有冷嘲热讽,从未试过认低服软,他也乐得憋足劲头,以百分之二百的热情执行了玉帝的命令。而现在……想到危机已露出端倪,身边有个高人却不能用,阎王不由又叹了一口气,点燃了蓝幽幽的鬼火,回过头,却猛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自己的榻上,一对冷冷的目光立即攫住了他所有的心神。 </P><P>    冰冷的目光,阎王看过不少,冰冷之中,是空洞、麻木、茫然、迷失,配上一张干枯死寂的脸庞、一副沉重僵硬的身躯,这些,对阎王来说,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却没来由地心里发毛,因为这目光虽冷,却闪烁着掩饰不着的莫名炽热,如仇恨般燃烧,又似希冀在飞翔,在鳞鳞蓝火的映衬下,目光的主人的那张脸或明或灭,让人看不真切,但始终散发着一种精莹柔润的生命光泽,他只是很普通地坐在榻上,两腿随意张开,摆放在地上,腰并没有挺直,而是微微前倾,左肘放在左膝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一柄折扇,看似悠闲,却隐隐流露出岳峙渊停气势,表面上,是阎王在俯视着他,然而,多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经验,却让阎王感觉到在那悠闲背后的强烈杀气,觉得象被一只伺机猎食的豹子盯上,随时有被噬入腹的危险,一时不知如何反应。</P><P>    杨戬从红毛鬼口中,知道阎王为整治杨天佑,今天把他放到沸汤浇手地狱,明天把天换到断筋剔骨地狱,除了阎王本人和看守他那些特别狱卒之外,就连地位尊崇的判官,也得多番打听才能找得到他,所以根本不用指望在象红毛鬼这种小随从的口中问出他的下落。原本杨戬还想变成红毛鬼去找他的上司套口风,但一来,想到用这方法可能还要费几番周折,二来,既不愿连累照顾过父亲的那位判官,又恼恨折磨着父亲的阎王,于是,把心一横,变成个虫子,毫无障碍地来到了阎王的卧室。他本是满腔怒火地等着阎王的到来,但现在,看到阎王见到他后那呆样子,倒忍不住在嘴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 m7 _8 t' P7 {
    杨戬的这一笑,倒让阎王惊回了魂魄,记起自己身处何地、面对何境,忙张大嘴巴,大叫“来——”一字未毕,声音而悚然而止,因为就在他张嘴的那一瞬,杨戬的右手已飞出一道又窄又长又亮的寒芒,飞入他的口中,虽然,他的嘴还有幸未接触到那样东西,但已感觉到阵阵冰寒的杀气凝聚在口腔之内,定睛一看,是一把细长的薄剑,虽然此刻被握得纹丝不动,却已能令他既不敢再发高声,又不敢把嘴合上,只好就这样半张着嘴巴,不片刻,已感到牙关阵阵酸软,快坚持不下去了。+ z, O& A1 r5 R& ~3 f* f- ~, }. k
    看到阎王那极力忍耐的眼神,杨戬眼中浮现出满意,开声说道:“你很聪明,我只要你带我见一个人,我也不来难为你。”
  ~' }0 l+ p$ i" i    “呃——”阎王无法说话,只眨了眨眼,在喉咙发个单音算是回答。& d$ o7 |( b# O) e( ?
    杨戬也不管他是答应还是拒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要见杨天佑。”
  t0 I$ B' ?# E; u% Q1 A% a    “呃!”这次阎王的反应声音明显高了八度,眼睛也瞪得圆滚滚的。5 }) c* E3 P8 [8 j, D$ H
    “我知道你为难,可如果你不为难的话我也用不着来找你了。我就当你答应了,可也把话说在前头,别想着敷衍我,我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儿,也能把这事闹得天上地下无人不晓,若发生那种局面,你会怎样,你自己用脑子想想吧。”杨戬一口气说完这话,把那长剑收回来,变回折扇握在手上。
3 f/ \$ e5 n5 m0 W/ K/ r& O    阎王这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一边用两手揉着几乎僵硬的脸颊,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他……他……可是要……要犯,你……”3 |5 |+ T# p) U2 Q+ W% l+ [
    “这你不必操心,只要带路就行了。”杨戬走到他身边,盯着他说道。5 p- D- G8 l2 ^9 Z
    望着那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一身英悍之气的杨戬,阎王想了一想,说:“好,我带你去,这边走——”摆了一个手势,先行一步,领着杨戬走出卧室。杨戬在他身后两三步的地方跟着他,沿途虽然见到不少仆人婢女之类的,可有阎王领着,也没人多来问话,阎王本也想叫人来对付杨戬,可一想到刚才杨戬的威胁,知道这件事若然闹大了,单凭为什么会有活人走进地狱这一条,就可叫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也只好默不作声,走一步、看一步。' Q) R: y* C. M- H, e
    两人一路无话,走进了地狱街,经过了大大小小的炼狱,就在一黝黑曲折的回廊处,阎王突然回身,手中却是早已攒了几颗穿心钻,直向杨戬的心脏激射而去。8 D7 i7 }. D% h9 l
    杨戬一路也觉得阎王实在过于老实,早已暗暗转动心思,可因阎王领他走的路实在是过于弯曲多变,故全副心思都放记忆来路上,没想到阎王会突然发难,卒不及防下,穿心钻已迎心而来,避无可避。
* U. h( V' H1 W4 f    穿心钻是历代阎王的护身法宝,威力惊人,神鬼难挡,三界之内,不把阎王放在心上的有不少,但敢不把穿心钻放在心上的却没几个,阎王看到它们已打在杨戬身上,正现出笑容,那穿心钻却象撞上了铜墙铁壁般,在杨戬的胸口迸出几点火花,跌落在他脚下。: j" E' X; x0 E0 z  x4 {
    “八九玄功!?”阎王惊叫出声。3 A" H  ?( H/ O# q
    “你还算有点见识嘛。”杨戬一笑,却已不见了身影,一道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已贴上了阎王的脖子,从耳后传来微微的暧气,却令他全身打颤,“你倒是提醒了我,在黑暗之中,还是别让自己站在明处的好。”</P>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6-9-4 20: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P>    杨戬用了隐身法,阎王只能知道危险就笼罩在身旁,可却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心中的恐惧感,比之前更胜了几分。但久为一方之主,见惯了风浪,在最初的心慌汹涌而过后,犹强自镇定地说:“英雄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但本王亦有一言相劝,英雄练成如此本领,想必费了不少功夫,花了几度寒暑,地狱森严,若今天任性妄为,一朝事败,岂不可惜了……”+ D& y: ~+ L7 S) M
    “倒要多谢大人为我操心了。”杨戬截断了阎王的话,说道,“只不过大人坐到今天的位置也是不易,若然事败,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了,想来,大人为己为人,也能想个圆满的法子的。”+ z# F: n3 N! S' x" g
    “你……你……”阎王本想半劝半吓地让他知难而退,可谁知对方丝毫不买账,还有恃无恐地对自己反加威胁,不由有气,说道:“你也别太得意,这里说到底还是我的地方,全部都是我的手下,出了什么事,他们也跑不了干系,你、你可想清楚!”
- B: f6 B! ]  ^' Y    “我当然清楚,所以才悄悄地找上大人嘛。我不但清楚这里全是你的人,更清楚——这里是地狱!”杨戬话风一转,语气已从调侃变得毫无温度,“你们,全是一些大鬼小鬼,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给你们这些鬼用的刑具。”说着,一把提起阎王的脖子,继续道,“怎样,断肢截骨还是剖腹绞脖,滋味一定很难忘!”</P><P>    “呃——”一阵灼热火辣的痛意从肋下钻心而来,杨天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呻吟声从咬紧的牙关中泄漏出来,吓得正在帮他擦伤口的小鬼手一抖,连声道:“小人太粗手粗脚了,先生,我轻点,你忍着点。”
9 Y3 T9 k( r$ `" F. ^    杨天佑睁开眼睛,看见自己不知何时已被移到一张床上,几只小鬼围着自己上上下下的忙碌,有的在擦伤口,有的在洗药布,有的调伤药,还有的在打扇子,身上虽痛,但也被这不协调的情景逗乐了,笑道:“不要紧,倒是又要劳烦你们了。”: t6 ~# z1 q1 O7 Y! D3 X
    “先生说的是哪里话,要不是上次先生替我卜出海上要起大风暴,让我赶紧给我那在阳间的小儿子报个梦,那傻小子那天出海打渔,非送了小命不可,那可是我们家五代单传,还未成家的独生子啊。”一个正在用药杵捣着药的小鬼开口说道。
% `9 @5 t6 a2 t8 w6 n9 i    杨天佑笑了笑,还未说话,可身上的疼痛,又让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正在帮他上药的那个小鬼忙朝他的伤口吹了几口气,试图减轻他的痛苦,吹着吹着,却说道:“说实话,先生,您人好,别人有事求您,您都不会推三阻四,可为什么就是和阎王老爷过不去呢?其实,老爷平常虽然是老板着脸,但也不是残暴肆虐的人,虽然他不大可能求得着您,可您只要别老是用话损他,我想,他也不会对你这么……象刚才,竟然说他干不长了,先生,这怎么可能?虽然谁都知道您在气他,可换了我是他,可能也不会给您好脸色啊。”5 \6 J) E: R2 _
    “你不明白的。”杨天佑神色平静,说道,“别管我是不是在气他,于公于私,他都只会也只能要我不得安生,我又何必对他低声下气,折辱了自己。”" G  |5 {! j$ V( x2 l
    “唉,先生,您这么一个明白人,怎么却这么不懂转弯,阎王又不是吃饱撑着……”那小鬼还想再劝,这时却冲进来一个全身发白的小鬼,嚷道:“快!快!阎王老爷来了!”9 Q$ i1 x6 u+ D0 \
    “呼”的一声,众鬼象是早已训练有素一样,有的赶紧把过于明亮的烛火灭掉一些,有的在七手八脚地把多余的物品收的收、藏的藏,有两个一边说“得罪了”一边左右架起杨天佑,把他用铁链绑回柱子上。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当阎王的脸出现在这牢中时,杨天佑已是一具被捆在柱子上呈半昏半醒状态的肉体,小鬼们,忙扔下手中的酒杯、鸡腿、赌牌之类的玩意,齐刷刷地跪伏在阎王面前,高呼:“参见老爷!”</P><P>  阎王虽然看不见杨戬,但脖子上不时传来的那冰凉金属触感,却始终在告诉着他何谓如影如随。千不情万不愿的,阎王还是把杨戬领到了关押着杨天佑的牢房里了。他阴沉着脸扫视了几遍跪了一地的人,挥挥手说道:“你们全部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令,全都不准进来。” ! z; k' V; b5 P7 L: j
  众人面面相觑,阎王找杨天佑的麻烦,那是家常便饭,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单独相对的事情,大家担心地瞧了瞧杨天佑,又偷偷瞥了瞥阎王的脸色,可还是看不出所以然,只好磨磨蹭蹭地退下了。
- |& N, d$ |, {% p) H9 Z  阎王出现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奇怪,杨天佑半张眼睛,侧着头瞧了瞧着阎王,看到他脸上倒没了平常那刻薄冷酷的颜色,倒是眼中多了点打量研究恼恨的神情,遂用虚弱的声音嘲笑道:“怎么,收到追魂令还是贬职书了,没这么快吧?”
% v7 H7 C1 K7 K3 j  “你、你这个混蛋!”阎王本来就与杨天佑不对劲,今晚的倒霉事,也是因他而起,加上杨戬又正好没有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一时急怒攻心,破口大骂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有事,你也跑不了,我明天倒霉了,今天就要你陪葬!”说着,顺手抄起旁边一条鞭子,可还没等他挥出去,后脑已被重重一击,就此伏跌地上,人事不知。
6 j( j# V- ~3 p9 v) O& I, D  放低阎王后,杨戬现出真身,二话不说地把缚在杨天佑身上的铁链拧碎,把他搀到床上坐好,运起神功,为杨天佑疗伤。
. G# v" m' I2 m2 {( s7 e$ Z% t) c' S- c  一股暖流缓缓地流遍杨天佑全身,仿如一坛上好的“阎王笑”,令人忘记一切、陶醉其中,痛,一点一点地消失,血,渐渐地止住了,伤口,悄悄地结也新痂,杨天佑打量着眼前这张年轻俊朗的陌生脸庞,那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是不属于地府的,这妙手回春的本领,也非寻常神仙所能拥有,他奇怪地问道:“阁下何人?” $ O# l- ^) a$ D. k8 x8 m) w
  “我——”杨戬愣了愣,倒不知怎样回答了,刚才他忙着救人,并没有细看,这会儿,停下手上的功夫,细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头长发乱蓬蓬地披散着,脸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道血痕,身上更没一块完好的地方,衣服破破烂烂地,仅仅能掩饰住几个重要部位,按理说,这应该是挺狼狈的,可这个男人,却一点儿狼狈的自觉也没有,眼睛虽然是蒙上一层地府中特有的灰蒙,只是聪慧灵透的光芒,却仍不甘受束地流露出来。眼下,他只是一个虚弱的伤者,一个求救无门的囚犯,但对于施以援手的自己,既不表现得受宠若惊,也不觉得诚惶诚恐,一派云淡风轻的口吻,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件等闲平常的事情,他好奇的,是自己的名字,但也仅仅只是名字而已。从女娲娘娘的口中听到杨天佑的消息那一刻开始,杨戬时时刻刻就想着要来到杨天佑身边,现在,杨天佑已在自己眼前了,他,却迟疑了,“这就是我的父亲吗?”嘴,张了又张,可“我是你的儿子”这句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 Z7 `6 z1 m( O0 a! K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就在杨天佑终于忍不住想算一算眼前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杨戬的额头现出一片柔和的光芒,一道金色的云水纹出现在他那饱满的额头正中,杨天佑如遭电击般浑身一颤,一跃而起,双手紧按着杨戬两边宽肩,急声问道:“二郎?你是二郎吗?”
0 I* O& c  ?* q7 ~! U  “是的,是我。”杨戬也是紧握拳头,努力地遏制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回答道,“我是二郎,爹爹。” , n6 C. l* r$ D; {
  杨戬的回答,让杨天佑双手一松,又忙把杨戬揽入怀中,早已深锁心底的记忆,又随着这一声“爹爹”一一浮现眼前…… </P><P>  庄严肃穆的神庙中,只有火光在摆动着曼妙的舞姿,火炉前面,坐跪着年轻的祭司,而一个铠甲束身的将军,毕恭毕敬地立在祭司身后,等待着占卜的结果。
# l, W1 ]0 u4 }- ]  “咧”,一声微响,火中的龟甲终于承受不住烈火的煎熬,现出纵横交错的裂纹,祭司用火棍把龟甲挑到跟前,观察了一会,转头向身后的将军说道:“将军,根据卦象显示,梧国的军队将会走一条草木茂密,鸟兽不到的道路。” 7 u3 u7 g2 ~( |( X+ F
  “草木茂密,鸟兽不到?”那将军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可是杨先生,我派人多番侦察,把他们可能走的路线都看过,这几条都是草木茂密的啊,这可……咦,鸟兽不到,上几个月大王才命人在沥楞山烧山开田,火气刚过,有鸟兽出没倒是怪事了。是不是这样,杨先生?” ( g; E; `$ J( l( C" c+ G
  “这就不是我所能知的了,有劳将军多多费心。”那年轻的祭司正是杨天佑,他笑着还了礼,与那将军闲聊几句,把他送出神庙,可回来后,却蓦然发现神火之旁,不知何时已俏生生地站了一位用碧海云浪玳瑁挽发,身披五彩霞衣的年轻女子,那女子不等他回过神来,已问道:“刚才你明明已占卜出梧国的军队会经过沥楞山,为什么又故作玄虚?”
$ ~$ {# ?8 \' V: W9 l8 B6 E  杨天佑确是心中愕然,无法解释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口中却没有迟疑地答道:“把所有的事都说得一清二楚,那国家养他们何用。离开了占卜就找不到敌人的军队,也只是一群废物。” 5 T" A  C% W% e) v" S
  “这样说的是,可是,”那女子想了一想,又问道,“既然你也懂得授人以鱼,不如受人以渔的道理,那为什么直截了当地告诉王二牛他水井的位置呢?救兵如救火,一点迟延也担不得,但煮饭洗衣,迟上这一天半天,应没什么大碍吧。” 9 W* h% {: N/ _3 b
  “哈哈哈。”杨天佑忍不住笑出声,看到那女子似露出不悦之色,才笑着说,“虽说救兵如救火,但张云望本身并不是无能之辈,所欠的,乃是一点经验,稍加点拔,即可心领神会。而那王家二牛,就算告诉他最简单的法子找水井,恐怕也不是一两个月内就能找到。他家那块田正好是缺少水源的差地,等他成功了,明年也就真的要吸风饮露了。” * j8 b. O. W" y3 O
  原来这样,看来自己是有欠考虑了,那女子点了点头,刚想表示同意,突然间觉得不对,忙问道:“你就这样告诉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 j+ b  ~5 `: o; g) P  g
  “仙子这不是正要告诉我吗?”杨天佑露出狡黠的微笑,反问道。 </P>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6-9-10 13:05:42 | 显示全部楼层
<P>  “你——”想不到被反将一军,那女子俏脸飞红,一点娇羞几分薄怒,质问道:“你既然猜得到我是什么人,却用这个态度对我说话,你不害怕吗?” % O1 c4 i' m+ P# \. `$ Z4 V
  杨天佑却笑道:“既然仙子都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儿,我想怕也是白怕,倒不如坦白一点。请教仙子芳名,纡尊下凡,不知有何贵干?” - D; M0 g. ~0 g5 z
  “哼!”那女子别开视线,不去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气人样儿,可过不了半晌,又忍不住说道,“想我瑶姬主管此地,已历百载,虽也不时碰到奇人异士,但那多是修道之人,但从来没看过象你这样的人,不负分毫法术,却有求必应,山川草木,全都成了你的侦察兵、传话人,就算是我——有时明明并不想给你暗示,可那可恶的咒语,总吵得让人心烦……” ( B# N4 a# \# v, \3 w
  对此,杨天佑却无丝毫辩解之词,只露出无辜的表情,默默听她的抱怨。他知道,虽然占卜的术语确有高下之分,但其实,占卜师本身的灵力才是占卜是否成功的最重要因素。同一篇卜文,由不同的占卜师来咒诵,由于占卜师本身与神鬼之间的感应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占卜结果,而实际上,很多卜文,是根本不能传达到神鬼的耳中的,更逞论会让他们给回反应了。而杨天佑自己,虽然得了一个“有求必应”的评价,但其实,从来就不曾用心钻研过这一个问题,他对占卜的领悟,仿佛来自天生,从懂事开始,就自然而然地懂得这游戏,现在,这一直让他引以为豪的本领却成为被数落的原因,杨天佑也只露出苦笑了。
# P" q; x( P2 E0 G  g6 |- b+ i& o& G  “不曾想到会造成仙子的烦扰,深感抱歉,只是……”虽然在情理上,杨天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但不知怎的,看着眼前这女子秀颦轻蹙的样子,安慰的说话不知不觉地就从杨天佑口中而出,可不等杨天佑把话说完,瑶姬已摇了摇手说道:“算了,这也是你的本事,我也不过白抱怨几句,但是,我这次来,倒是真的有一件事想问一问你。”
0 k4 P+ {; I, j: m! u5 E9 Z  “哦?仙子请说。”杨天佑有几分意外,又带着几分好奇,他实在想不出,这天上的仙女会有什么事还需要问他的。
& \: J/ A2 \" o/ A+ o' @  瑶姬问道:“你可知道,今天早上向你求教驱蛇之术的赵老头是什么人。” % E( j' D% z% z9 ?! b! f* N! H
  竟然是这样的问题,杨天佑收拾起轻松的心情,却依然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看样子,我说不知道,仙子也是不相信的了。”
( _+ V$ c. @" Y, h! }  这个人,就不能正正经经的说话吗?瑶姬白了他一眼,板着脸说道:“对。” - G) Y5 p+ a, x2 W4 W
  “那既然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人,那杨某也不用多说了。”杨天佑想避开这个问题,可瑶姬却冷笑道:“阁下也小心太过了吧,当土地给你暗示,说他是梧国的细作时,我就站在他旁边,现在看你的样子,倒象是我要向你套什么机密似的。” ) e% a- ~: F0 i- g0 x
  “那就当杨某小人之心好了。”杨天佑平静地接受她的指责,反问道,“既然仙子早已知道他是什么人,却又何必问我?” 3 T8 f2 ]% ^1 v* f  V
  瑶姬正色道:“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梧桡两国乃为世仇,但他现在来问你驱蛇之术,这是你连本国国民也未透露过的法子,却丝毫不假地告诉了他,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 l, N! Z: l" i. G3 S
  原来,她想问的,是这一个问题,杨天佑注视了瑶姬一会,不容置疑地说道:“请仙子恕罪,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
& o% y# E# H0 P5 n  “为什么?”瑶姬有点生气,说道:“别忘了,你这驱蛇之术,还是从我们这儿卜来的。现在,我只是想问一问你为什么不用来造福国人,却把它给了敌国,你倒在这推三阻四。” 1 k- v# [0 O' P7 H: m
  杨天佑答道:“仙子言重了,只是,仙子恩泽大地,当心系世人,杨某是一凡夫俗子,只会为本国着想。为什么,其中自有我的理由,但却担心仙子的好生之德坏了我的大事,只能得罪了。”
3 h* w( e( L( f) ~% F5 X4 ^. q: j  “你这也叫为本国着想?你这是为敌国打算吧?”瑶姬一脸不相信,杨天佑却笑而不语,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看他这个样子,瑶姬知道不能再问出点什么,但却心有不甘地说道:“你别得意,我就不相信,我猜不出你的用意。你等着吧。” </P><P>  从那时开始,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瑶姬三不五时的造访杨天佑,有时只静静地观察他工作,有时也天南地北地聊上几句,一来二往的,两人渐渐熟络起来了,只是,杨天佑的嘴巴,却始终是严守着自己的用意,无论瑶姬是恳求、是劝哄、是佯怒,也从不松动,对此,瑶姬虽然时而觉得生气时而觉得沮丧,却偏偏毫无办法。 & f. F4 S( W  x
  当其时,凡人与神灵之间并没有严格的限制,凡人上深山寻仙学道、仙人下人间游玩访徒,都只是一件平常事,所以一开始,杨天佑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对瑶姬的身份,他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在他眼中,瑶姬灵验却天真,她明明能知道赵老头的真实身份,知道驱蛇之术的威力,却猜不透自己透露给赵老头的用意;她明明是非常想从自己的口中知道真相,但除了追问之外,再也没使出半点其它“逼供”的手段了。如果,这勉强能解释为她是本性善良之外,但自己的用意,对于一个见惯人间花开花落、生死兴衰的仙女来说,真的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吗?是自己太过老奸巨滑了,还是仙女们就真的因不食人间烟火以致于不通一点俗务,或者是,她是另有企图而故作天真?杨天佑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对瑶姬,他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产生好感,但因为她的问题,也令他对她自始都抱着一份戒心,他只知道她是守护这一方的仙女,但却搞不清“这一方”的范围是什么。桡国?梧国?或是更多?她的眷顾,又是在哪儿呢?这些问题,如春蚕吐丝般,把杨天佑的心越缠越紧,到了最后,他明知自己是不够地道,但也禁不住在暗中起了一卦,卜算瑶姬的身份,看着那“尊贵至极”的结果,杨天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P><P>  “你又拒绝了大王封你为国师的意思了?”这一天,杨天佑刚刚送走国君的使者,回头又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瑶姬,他笑了笑说道:“反正我总也会为他效力,虚名的东西,我不在乎。” 4 C$ u: k; W6 K% R) }! G/ e  c8 D
  “但他给你的实利,你倒是没有拒绝呀。”瑶姬指着一旁摞得老高的物品,笑着说道。
2 e* u* C9 k: i5 Y; K" [4 I  杨天佑瞟了那些东西一眼,自嘲道:“我到底也是一介凡人,总要吃人间烟火。” 1 z7 X* I8 U0 x! Q" S2 V0 L
  “但你老是拒绝他,不怕他生气吗?一般国君生起气来,都是非寻常人可比的。”瑶姬有点担心地问道。 & k2 {; N. b+ H; N& ~3 O
  “所以才收他的东西好安他的心,让他知道我不会蝉过别枝。”这句话,杨天佑并没有回答,只在心中应和,看着瑶姬提到“国君”时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杨天佑觉得是一个求证机会,略一迟疑,还是开口说道:“这一点,公主想必是深有体会了。” & M5 o7 _% p8 M, V/ w; h# }
  “你……你是怎样知道我的身份的?”被他出其不意地点破了身份,瑶姬有点手足无措。 & l! W, J4 d7 n% N* |/ \8 d( {
  杨天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叹道:“看来,我还是猜对了。”
  r1 {% T9 s) {  “猜?怎么猜的?”瑶姬还是不能从吃惊中回过神,好半晌,才问道:“你占卜出来的?” 5 M$ G8 L% `/ E5 j: G: Z
  “我只占卜出你的身份是‘尊贵至极’。”杨天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虽然天上能称得尊贵至极的仙女也并不只是一二个,我也从来没见过甚她仙女,但在我的想像中,女娲娘娘、九天玄女,都与你这样儿的,所以,大胆妄测……”看到瑶姬的脸渐渐蒙上一层哀伤的神色,杨天佑忙说道,“你别介意,我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
2 Z# `' g% \( r  L  “不,这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她们。”瑶姬望着火炉中跳跃着的红火,声音象是从遥远的天空飘下来,“我的哥哥,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才得如此尊位。只是,他是在人间轮回而历劫,经过无数次转世为人,而我,刚好是他得道那一世的妹妹。托他的福,无缘无故地,就从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突然可以飞天遁地,可以号令神鬼。但真正修行得道的,又有谁会把我当作一回事呢?你能指望天上的神仙象看待女娲娘娘、九天玄女般看待我?倒是这‘公主’,再也跑不掉了。从前,我喜欢只编条辫子就满山跑,而现在,不在头上赘满金银玉石就不能出门;从前,我可以搂着哥哥的脖子撒娇,而现在,我要见他一面也要通过五六个人的通报;从前,我常与左邻右里嬉笑玩闹,而现在,对侍女客气一点也被人责备为有失身份。我以前偷偷下凡,可人们知道我是仙子后,都如侍从般对我毕恭毕敬,与待在天上无异,只有你……可现在,你也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了,那……”
9 w# l0 z/ {1 \  瑶姬的声音如梦似幻地传来,整个人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她对束缚的厌烦和对自由的渴望,杨天佑能体会一二,自己不也是讨厌安富尊荣带来的繁文缛节才始终拒绝国君的加封吗?他轻叹一口气,开声打断了瑶姬的回忆:“仙子,今天晚上这儿有一个祭天的庆典,有兴趣去趁一下热闹吗?” % }! u! I, V% \$ e, G- M( v
  瑶姬吃惊地看着他,愣了片刻,终于清醒过来,绽开一个兴奋的笑颜,点头道:“嗯。” </P>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6-9-23 02: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FONT size=2>  春去秋来,杨天佑依然对那个“为什么”三缄其口。虽然防备、戒心不再成为理由时,但毫无来由的,他喜欢与这个见闻广博的女仙笑论名山大川、灵泉幽谷,也喜欢逗弄这个其实并不太精通人情世故的大女孩,这个秘密,似乎就成了吸引瑶姬来找他的一个诱饵。而瑶姬,虽然还是把那问题挂在口上,却早没有了当初“求知若渴”的迫切劲儿,对答案的追寻,已变成常常跑来人间的一个借口,沉迷于那种时而被气得大发娇嗔、时而被逗得咯咯大笑的快乐,忘记了那尊贵的清冷寂寞。只是,事情并不会因为回避而不发生,时间在笑声中流逝,终于在某一天,再也不用杨天佑明说,瑶姬也知道了他的用心: 2 J8 n# y, N# U# w/ w/ [9 o8 F$ |
  其时,蒙昧初开,凡夫俗子与飞禽走兽一起共存于丰饶而危险地大地上。对于这些与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异类”,人们或驯养之、或扑杀之,但唯独对蛇,实在是拿它们没办法。一方面,蛇有毒,易致死,且总是无声无息地就出现,干着偷鸡摸狗甚至是杀人于无形的勾当,让人防不胜防,恐惧生厌;而另一方面,传说,蛇是人类之母的女娲娘娘的其中一个法相,所以凡人对它,又莫不敬畏三分,既不能把它怎样,实在又想不出好办法把它怎样。于是,应该如何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把蛇赶走,也就成为大地上凡人们一个极其关心的问题。但杨天佑却不这样想,他知道,世间的蛇数以百种,但真正有毒并能致人于死地的,不过只有区区几种而已,而人们对蛇的恐惧,就是拜这少数的害群之马以及它们本身隐蔽潜行的生活习性所赐,除了偶尔有蛇伤人性命或侵扰家居之外,蛇的食物,最主要的还是田中的老鼠兔子等粮食大敌。因此,他虽然知道驱蛇之术,但绝不会教之国人,但当梧国的细作细作来问他时,他就将计就计地把这方法传到梧国去了。 0 L8 v# m( W0 k% P
  那一年,梧国没有了蛇害,可田鼠野兔却因少了天敌而疯狂地繁殖起来。这些机灵的小动物,一边与梧国人进行着追捕的游戏,一边享受着一片片上好的农田。到了秋收时分,梧国全国欠收,梧国上下只能依靠以前储起的旧粮甚至准备来春作种的种子渡过冬天。本来,梧国的国君还想着开春的时候向一些友好的邻邦借粮,好应付来年一年的生计,谁知次年却遇上大旱,粮食霎时变得无比珍贵,其他国君想帮梧国也是有心无力。而在这个梧国上下一片饥馑的时刻,桡国毫不迟疑的,出兵一举灭了这个本来远比自己强大的世仇,梧国的国君,也正是在这一次亡国之战中兵败身死。
8 v1 P) j8 H8 X, p: z" S& ?# x2 v; a6 a/ E+ n& P/ ]& ?) ~# }8 F
  一声惨烈的厮杀过后,战场仍然热闹。被扑灭得七七八八的火苗顽强的依附在草木上努力求存,不时发出一两声“呖呖”的挣扎声,焦烟混和着阵阵血腥,四处流荡,但这刺鼻的气味却没对在场人的行动构成任何影响。在军官的喝斥鞭打中,身戴枷锁的梧国俘虏清理战场,埋葬尸首。任人驱驽的奴隶,就是他们的明天,没有丝毫转寰,对这个未来,有人不安、有人惊恐,但更多的,只剩下麻木的表情,默默地做着手头的事。桡国的官兵,却是兴致勃勃地上翻下掀,到处搜集战利品,或上献长官,或往自己腰里揣,夹杂着争执和笑闹,赫然是另外一番境像。   C+ n9 U( ]6 w6 \2 s, T
  杨天佑独自站着半山坡,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喧嚣,任山风吹得衣袂翻飞,在他身边舞起片片黄叶,心头却是一片怅然。眼前的一切,是他一手推动,甚至在数天之前,他还在和国君一起紧张兴奋地等待着这个胜利的果实。现在,看着这遍被彻底践踏过的土地,他已没有了胜利的喜悦,却也没有悔意的产生。列国相争,成王败寇,这是他早已有所觉悟的事实,所以当初他才会毫无顾虑地向梧国布局。只是,想不到身临此景,还是挥不去一点淡淡的怅惘。
7 A. ~5 N* M$ B1 M& E/ G" a  “这就是你的用意吗?”瑶姬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平淡而空灵,听不出喜怒哀乐。
& B3 g  q; D7 U  早已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杨天佑头也没回,只轻声而坚定地回答:“是。”
" I; X4 ]+ F6 z* ]  山风又带来一阵亡魂的悲鸣、草木的哀泣,瑶姬暗皱黛眉,轻轻地摇了摇头,想打断这烦心的打扰。正回过头来的杨天佑看到她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口气,轻声说道:“仙子回去吧,回到九天之上,就再不会受到这红尘杀戮的烦扰了。”一语既出,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痛,蓦然惊觉,这种情景、这个结果,也许才是自己快乐不起来的原因。   [8 r+ W5 j& a1 b7 L
  瑶姬却是心中一惊,顿时忘了所有外物,问道:“为什么?难道、难道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的原因。”
9 N* }; ^7 R/ s- t  “是的。”杨天佑努力维持着他那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事虽有违天道,但梧国早对我国有吞并之意,我身为桡国人,决不能坐视国亡而不管。而上天有好生之德,仙子天性纯良,若然给你知道来龙去脉,仙子出手相救,那是坏我大事,但若请你袖手旁观,却是我无理取闹,所以……仙凡有别,还请仙子多多见谅。” 4 T' Y$ y, p5 c6 H8 o* B* v
  如果早一步知道来龙去脉,是否就会救助梧国?瑶姬不知道,但眼前的惨象,令她很难爽快地说出“如果你叫我不帮我就不帮”,只是,比起杨天佑的隐瞒顾忌,更让她难过的,却是他口中的“仙凡有别”,瑶姬心中似苦还酸,呐呐说道:“原来,无论有多么多的所谓无话不谈,但在你心中,我们始终也只是‘有别’。” 9 K9 s7 K$ |. \
  “当然不是。”杨天佑想反驳瑶姬,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的变成“这……这是事实,你本来就是天上的仙女、玉帝的妹妹……”
/ A" \' u, O+ D4 R+ A" N  “难道,除了什么仙女公主的,我就不能是别的吗?你、你从来没有把我看作普通的女人吗?”杨天佑的话实在伤人,瑶姬冲动之下,再也不及思索,直到心底的声音冲口而出,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当即红霞满脸,却也不甘示弱,欲说还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杨天佑,等待他的回答。 ; @" c( S/ u& `: [$ J: S$ X
  “我……”视线被瑶姬的明眸紧紧地缠绕着,杨天佑避不开,也舍不得避开,她的问题,不是不想断然否定的,但就是开不了这个口。就象生长在泥土中的树苗终会长成参天大木,不息奔流的泉水终会到达遥远的大海,假以时日,阴谋的种子都能结出胜利的果实,那一对互相欣赏、互感兴趣的男女终于互相倾慕,那又有什么稀奇?杨天佑想不到,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彼此已然情根深种,此刻突然了悟,倒真的教他不知如何是好。但逃避现实,向来就不是他的作风,嘴巴张开又咬紧,拳头放松又紧握,就在瑶姬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终于说道:“不,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一直都是。” 4 t% |0 _! g- m1 R
  瑶姬脸上红晕更深,双目却发出兴奋的光芒,说道:“那,别赶我走,我不走,永远不走。”
# ]5 G) ], d3 D: v; J, I  f9 Z  “不行,绝对不行!”因瑶姬的话而呆了一呆的杨天佑,断然否决这个诱人的想法,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说道,“你回去,马上回去,再也不要来了。”
. h$ b* A  R7 c: Q( B  杨天佑的话就象一盆冷水浇在前一刻对未来的兴奋遐想的瑶姬身上,一颗芳心象是坠到深渊之中,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你讨厌我吗?”
9 c& V/ f  C6 I" z1 \5 r  说出这样的话,杨天佑心中也不好受,瑶姬的欢颜、瑶姬的笑语,早已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一想到要舍弃这些,心底就隐隐作痛。可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让感情冲昏理智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中,他们实在是走得太远了,既然已经清醒,就不能放任感情以致酿成大错。在心中再三斟酌词句,他缓缓地说道:“我不讨厌你,甚至可以说,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天宫自有戒律,这种事,玉帝是不可能同意的。”
! [9 C# E" z' j# F' r4 w2 A3 y+ n  “我并不需要他的同意。”瑶姬急急地说道。 % [- r  f" F" ]4 T
  杨天佑苦笑道:“那就是和他作对,天规森严,你逃不过天庭的惩罚的?”
1 s, m2 e& N* v9 R) h1 h  岂止是逃不过刑罚,几乎可以肯定是非一般的严刑重罚,这成仙的百来年,瑶姬亲眼看着玉帝从一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哥哥变成一个爱面子、好奉承、重刑罚、薄亲情的君主,如果自己真的就此不归,东窗事发那一天,等待着自己和杨天佑的,只能是灭顶之灾,想到此处,她稍稍控制住过于激动的情感,问道:“你怕吗?”
) {7 e% F8 P4 J1 {2 q  杨天佑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说道:“我屡屡擅泄天机,早为鬼神所忌,又常令生灵涂炭,可算作恶多端。我这个人,就算马上下地狱也是毫不冤枉的。但是,你不同,公主身份贵重又纯净如水,天地间还有无数美好的风光等着你去细细玩味,没必要为了我这个俗人而自毁道行。” , C% g; R! g7 V8 T
杨天佑的体贴,让瑶姬心生感动,但她却说:“清寂的风光也不过是一个漂亮的活死人墓。天庭的尊贵又怎比得上人间的欢乐。就算是我自私吧,如果因此而万劫不复的话,我也心甘情愿。”
( q  P4 Z; m  X, g( q  杨天佑知道实在应该打消瑶姬的傻念头,但当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对着你说愿意生死相许时,又怎能真的狠下心去拒绝这份情意?他默默地看了瑶姬好一会,突然展颜笑道:“那我们就一块儿万劫不复吧。” 2 l3 H( F' Z1 o( O/ Z3 S
8 D  X. d* R$ V  c& |) j. @
  就这样,杨天佑与隐瞒了身份的瑶姬在国君的主礼和国人的祝福下结成了夫妇。婚后,杨天佑依然做他的祭司,瑶姬却再没有使用过自己的法力。平静甜蜜的生活,却随着孩子们的到来而引发丝丝的不安: , f: ^9 }5 q+ X; U9 x
  当长子诞生时,他们俱沉浸在初为父母的喜悦中,每天弄儿为乐,以为天地间再无比此更令人快乐之事;
; M& l* |* ?  o' o" |, P- q0 s  而带着天目的次子的诞生,却提醒着杨天佑与瑶姬,他们毕竟不是一对“平凡”的夫妇,这种不羡仙家的生活能持续多久,杨天佑和瑶姬均心中隐忧; 5 o& y, I6 h9 C& R" Z
  当抱着初生的女儿,看着她那粉嫩的小脸蛋时,杨天佑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如果上天真的对自己的无法无天加以惩罚,那自己和妻子,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但一想到这些可爱的孩子,杨天佑就无法淡然处之了,他起了一卦,占卜三个孩子的未来:长子天年而终,次子与三女却晦暗不明,面对这样的结果,杨天佑却不甘心了。 9 D/ ^+ V+ J" K' ^* C
  其时,列国林立,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和奴隶,锋火从来没有在大地上停止过。依靠杨天佑的帮助,桡国屡战屡胜,渐渐强大起来,这一个又一个战果,强烈地激发起桡国国君的争霸雄心,却又引起他对杨天佑的猜忌防备,但又正因为杨天佑识天机、通鬼神,他的顾忌也只能闷在心里而不敢有所行动,最多也是三不五时的派人来送礼慰问,笼络其心、暗察其行,或在出征时总把他带在身边,既能随时参谋又能以防万一。对于国君的这些小动作,杨天佑是看在眼中、笑在心中,也不多加理会。这一年的晚春,桡国国君又准备新一轮的远征,但刚巧碰上祭天的大事,作为一国祭司的杨天佑必须主持这隆重的仪式而没法随行。就这样把杨天佑放在国内,桡国国君实在是不放心,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向杨天佑说出征其间王后独守宫中难免感到寂寞,请他把三个孩子送入宫中陪伴王后。 3 O4 K! l/ n' s7 ^0 y' @4 O3 b: q
  这是什么烂借口?国与国之间,拿王子做人质他见得多,想不到今天他的孩子也有此“礼遇”,杨天佑心中生气,正想开口拒绝,但突然之间,自从幼女出生后那股一直萦绕着自己的不安强烈到了极点,杨天佑再也顾不上思索什么,凭着本能就答应了这个要求,并当即让使臣带走三个孩子。 # K- L, ]" Y: b8 r9 V( z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杨天佑还正在安抚对此抱怨的瑶姬,毫无预警的,天摇地动、雷雨交鸣,一道刺目的闪电把屋顶劈开两半,地底突然涌出的水龙把他冲卷到半空中。水流让他在空中起起伏伏,如雪片纷飞的巨石最终让他坠落,杨天佑无法自主自己的身体,只能努力睁大眼睛寻找瑶姬的身影,可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的景象,大自然的怒吼在他耳中也越来越模糊,意识渐渐与肉体分离,痛苦也慢慢变得微不足道,在彻底沉睡的的前一刻,他一直祈求着“请上苍保佑我的孩子逃过这一劫”……</FONT>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 14:39:53 | 显示全部楼层
<P>  往事如烟不堪忆,那由欢笑和血泪交织着的过往,是杨天佑美好得从来不敢回忆的甜蜜和温柔,生怕会被时间磨灭种种动人的光辉,但现在,抱着杨戬,就象把早已破碎了一地的五彩美玉重新拾起,晶莹润泽依旧,却空余流光映残身,倍添伤感;又似在冰封之颠乍见雪莲,疑真疑幻,既惊又喜。这两种极端的感情冲击着杨天佑,让他激动得几不能自抑,只是紧紧地拥紧眼前的儿子,良久,才稍稍定住神,双手托起杨戬的下巴,细看半晌,用略为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娘还好吗?”
& J% q' U4 [. y" j  这却是杨戬生平最深的遗憾和最大的愤怒。当年瑶姬私配凡人的事让玉帝震怒,降下天灾,随之聚石成山,名为桃山,把瑶姬强压于山下,以惩其过。杨戬十六岁时从玉鼎真人处得悉自己的身世,就立志要救母出生天,可直到二十岁,玉鼎真人才允许他下山历险。在从玉泉山到桃山的路上,他通过了烈日如火、狂沙似刀的绝境考验,降伏过吞川吐焰、翻江倒海的猛禽奇兽,更见识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世鬼蜮,可他万万想不到,就在他克服重重困难,终于劈开桃山,沉浸在母子重逢的喜悦时,他的亲舅舅,那天上人间的至尊——玉皇大帝,竟趁他暂别瑶姬去寻找食水时派出十个太阳巡戈在桃山上空。而瑶姬既非天生仙体,兼之道行尚浅,经过十多年不见天日、幽暗潮湿的石洞岁月,浑身长满一层轻薄暗白的翳毛,此刻正在山上接受阳光的抚慰。可突然十日齐现,温暖的阳光也变得如利箭般尖锐、如鸠羽般灼毒。本已元气大伤的瑶姬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打击,再也无力凝聚魂魄,就在杨戬觉得不对劲而赶回来时,在儿子的怀中化作轻烟,随风而散,从此在三界中再没一丝痕迹……
1 p) w  }% f  j" Z1 Z* j$ t  这段往事,成为了杨戬最痛心也最不愿对人言的梦魇。回到玉泉山,他依然是师父处事得体、足智多谋的得意弟子,连自己都没发现,眉宇之间的轻快爽朗,总会在不经意间笼上一层忧郁漠然。只有在午夜梦回之时,才能释放出自己的悔恨与自责,任痛苦肯噬着自己的灵魂。而现在,问这件事的人是杨天佑,自己的生身之父,他再也不能象面对玉鼎真人那样或顾左右而言他、或耍脾气地一言不发,将之马虎过去。看着父亲那充满期盼的眼神,杨戬真的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但事情却是终究都要面对,横一横心,他扶杨天佑坐好,然后跪在他身侧,一字一顿地说起那段往事…… </P><P>  得悉真相后,杨天佑却比杨戬想像中平静得多,妻子已遭不测,他是早就心里有数,发此一问,不过是心怀侥幸,只是这样的离世,倒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听着杨戬那强抑哽咽、断断续续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杨天佑对妻子离世的哀痛早被对儿子挫折的怜惜,他扶起杨戬,轻抱着他宽厚的肩膀说道:“好孩子,让你受苦了。你已经做了你能够做的,就别再自责了。” 4 A4 p/ Z' a$ v# ^, `4 I* t2 K
  “不能真的救出娘,做得再多再好又有什么意义?”杨戬幽幽地说道,追悔的潮水依然冲击着心湖,可愤怒的火焰却突然在眼眸中燃起,一刹那间,语气已然变狠,“哼,玉皇大帝,我恨不能将他……” - N4 Z% ]/ K. L# [
  “二郎,别想这种傻事!”杨天佑厉言打断了杨戬的话。 , U& ~( H% U0 e7 O  F$ c! O5 T
  杨戬愕然地望向父亲,看到他脸上那毫不置疑的神色,不禁问道:“为什么,你不恨他吗?”
5 P5 `, ^) _% M8 k7 s1 j! S0 y  “第一,这不是恨不恨的问题。”杨天佑此刻的表情无比严肃,以不容辩驳的语气侃侃而言,“所谓时势造英雄,这个‘势’,可以顺、可以借、可以造,唯独是不可逆。这件事上,无论玉帝如何过分,始终占着正理,在他还没有众叛亲离之前,‘势’不为你所有,你无论如何折腾,也只是无谓的牺牲,于事无补且徒惹人耻笑。你想想,难道你娘就会希望你用自我毁灭来尽所谓的孝心吗?”
: |1 h4 m9 {7 @/ a0 y  D  因为明白凭一己之力实不足与整个天庭抗衡,杨戬其实并没有真正找玉帝晦气的打算,可亦是这“不可造次”的认知,让他对玉帝的愤懑之情只能郁积心头,无从排解,因隐晦而越发绵韧。此刻杨天佑的“论势”,却有如在深沉的夜空突然升起一阵灿烂的火花,虽然还只是隐隐约约的亮光,还不能抓在手上,但杨戬心情已豁然开朗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诲。”顿了顿,又问道,“爹,那第二是什么?”
9 \7 T% }2 c, s0 J6 o7 t& W; k  “第二?”杨天佑愣了一愣,才想起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他本来以为是要打持久战的,所以在那一瞬间就在脑海中列好条条道理好打消儿子的念头,可看起来儿子虽然倔强,却并不莽撞,自己再说余下理由就显得啰嗦多余了,所以挖空心思想了好一会儿,忽地笑道,“第二,其实,有时我还是有点儿同情他的。”
* K! ]- v6 {; ]1 z  杨戬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情,这是他再也想不到的理由了,不由得再次问道:“你不恨他吗?”
- B4 w) r. n0 U0 ~5 g" L  杨天佑已完全从对妻子的哀思和对儿子的担忧中走出来,用回他惯常那笑谈天下的口吻说道:“作为杨天佑,我的确恨他,可作为一个曾经天天都见得着国君的人,我想我还能理解他。除了谋朝篡位之外,他们最怕的,就是手下的人瞧不起他,不听他的指挥。现在这个玉帝,据你娘说,是经历了上亿年的劫难,才被尊为天下至尊。换句话说,他这是以德称皇,并不是有何过人的本领可驾驭众仙,加上登基时日尚浅,势力并不是能马上控制天庭各要职,当然会时刻担心会不会因“德行有亏”而被众仙唾弃。他这样严厉的处置我们,可能是天性确是无情,但又何尝不是借此向众仙展示一下他执法无私的决心。而我和你娘的事,确实让他大失面子,不严惩则难以向天下交代,且日后再有效仿更不好处理。如果我和他换个位置,我自己也不敢肯定地说,我能比他做得更有人情味。执掌天下,除了表面的风光,还要面对数不清的暗礁蔽涌,又岂能事事都黑白分明。” % C: o" j0 T/ e( R
  站在玉帝的角度看问题,这事杨戬从来没想过,现在杨天佑这样一说,他稍加思索,已可窥其中的丛丛烦难,他却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对玉帝产生非憎恨情绪的感觉,不愿再多想,只是问:“爹爹,你真的这样是想吗?”
7 E# x( a  X8 I, n0 e+ r  黯然之色从杨天佑的眼中一闪而过,他说道:“我希望你能这样想,别自己与自己过不去。至于我……那是和你母亲早已有了的觉悟。” </P><P>  “二郎,别为我伤心,也别却怨恨什么,我这样自私地任性了一遭,这也是我应得的惩罚。可是……我还能见你一面……老天已待我不薄了……” </P><P>  父亲的话,让杨戬想起母亲的遗言,对于自身的不幸,都如此坦然以待,这一份默契,既让他好生难过,也禁不住心生羡慕。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当儿,只听到杨天佑又问道:“你大哥和妹妹都平安吗?”
% v& j' |% q/ }6 D  “大哥?”杨戬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想起一幅幅并不能串起故事的记忆画面中,那个的总和自己一块儿吵闹追逐的男孩子,杨戬的心有点慌了,呐呐地说道,“妹妹在女娲娘娘的宫中学艺,大哥……大哥……我不知道……我……” / G2 l2 p' X2 h# E
  看着杨戬的头垂得越来越低,杨天佑心中明白,这三个孩子当年并没能聚在一块逃出生天,杨天佑有点为长子担心,可想起当年为三个孩子占卜的封象,随之释然了,拍拍杨戬的肩膀,说道:“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你大哥应该也平安无事的。”迎着杨戬不解的眼神,杨天佑继续说道,“当年,我曾为你们兄妹三人的未来起过一卦,可卦象显示,除了你大哥是寿终正寝之外,你和你妹妹的未来都是晦暗不明的。我一直为此而担心,是否你俩不能逃过这一劫,现在看来,完全是我错解了,你和妹妹都有缘仙道,你们的未来,则非我这凡人所能推算,而大郎之所以会和你们失散,应也是仙凡有别之故。” ; Q+ Z7 Q8 o0 S$ R# e! m
  听到父亲的话,杨戬兴奋地说:“那好,我们出去后就马上去找大哥。三妹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哥哥,肯定会很高兴的。”
$ R3 W% Z6 m4 H- p; ~6 Z. p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为你大哥好,你最好也别再见他。”杨天佑语气平静,可听在杨戬耳里,却如晴天霹雳,让他连“为什么”三字也问不出口,只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杨天佑,等待他的解释。 : J& M/ @9 i7 I5 s) q& A# P  @
  杨戬的样子,让杨天佑心生几分歉意,可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因为,我与你母亲有约定,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们都共同进退。这些年,这里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我知道,这是我们共同承担的;约一年前,我感觉到她离去了,虽然始终心怀侥幸,希望是自己算错了,可又安慰自己,如果就这样解脱了,对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我确切地知道她是没有可能再出现了,还去得这样惨烈,难道我还能安安心心地去享受那所谓的天伦之乐吗?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 R1 }; o' G! W: A, a
  “可是,她毕竟已经是死了,爹爹,你没有必要……”杨戬激动地开口,想反驳点什么,可杨天佑仿佛知道杨戬想说的话,他加重语气打断了杨戬:“可我也已经死了。二郎,如果现在我还在人世,我不会自我了断,我会接受尘世的磨难为我自己的任性赎罪;但事实是,在二十多年前,我已经是死了,早就成为了阳间的先人、地府的要犯了。”
9 u2 @& O$ X' p: @8 y  “这根本不是问题。”杨戬急忙道,“上一次,就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才会打草惊蛇以致功亏一篑,但我这次来这儿,一路上处处小心,从没暴露过自己的行踪,除了阎王,根本没人知道有人来找你,如果你现在在地府失踪,干系最大的就是他,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会设法为你遮瞒过去的。而地上,只要随便找一具肉体,已足可让爹爹安身立命。我再从旁加以保护,谁敢对你不利?”
6 \3 @/ }7 X5 o. ]  杨戬的话,丝毫不能令杨天佑动心,改变他已作出的决定。可他知道断然拒绝,并不能令杨戬死心,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二郎呀二郎,听起来,你真的是神通广大。可我现在问你,如果可以用你一身的神通来交换天下至尊这个位置,你愿意吗?” 1 Z* W" k% r8 A" |
  “当然不愿意。”杨戬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杨天佑的问题,却马上反问道,“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有什么关系?”
. I9 \: G% L0 i6 x) Q% f1 q* [  “那是因为,我这一生,最值得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占卜打卦的能力了。它让我名满人间,甚至是名动仙界,如果现在再世为人,为了逃过天庭的耳目,我是再也不能使用它了。既没有了至爱,又不能再继续事业,我还留在阳间干什么?”杨天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少,在这里,我还能保持最后的尊严,不用隐姓埋名、藏头露尾,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能用,要用别人的身体去思念自己的妻子。”
/ V/ ^8 L- j) b4 D$ _$ J$ i0 j  “原来,你早就决定,就这样子在这里实现对娘的诺言,难怪,连知道娘的死讯,你都能这么沉得住气。”杨戬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轻声叹道,“你……你好自私。”
. y0 F- C; L- G1 k: }7 \" G  虽然杨戬并没有说,他是如何从阳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此处,找到被严密看守的自己,但杨天佑可以想象,他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想到此处,歉疚之情又浓了几分,放缓了语调问道:“孩子,你怨过我们吗?”
: P" V2 L3 [; _2 C( Q  “我……”杨戬本以为自己可以断然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又流连在齿间。本来,他自记事起就独自生活在玉泉山,师父待己甚好,师兄弟相处得宜,加上都是修道之人,少有提起家庭之事,所以也鲜有思念父母的时候;直到得悉自己的身世,对母亲的怜惜思忆一度强烈地占据着他的感情世界;走下玉泉山,凡人的家庭欢乐让他欣羡,总不自觉地想像着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画面,但俗世对“淫奔男女”歧视,又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他隐隐不愿向人说及父母之事;母亲去世后,他不再愿陪师父出席仙界的各种场合,除了因为不愿见到那被他恨之入骨却又素未谋面的舅舅之外,更是害怕不知该如何面对知道内情的仙界前辈,到了这种时候,他都会希望自己有一个相对单纯一点的身世。只是每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都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敢深思,现在被父亲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既不忍作出肯定回答,又无法理直气壮地否认,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t7 c. l6 }. E* N7 z* C
  也曾俗世为人,曾是国之利器,曾因爱而冲破樊篱,曾因罪而饱受笑辱,这一切的骄傲与折磨,让杨天佑的心变得无比的刚冷而敏感,杨戬的矛盾,逃不出他的目光,痛苦、怜惜、自责、唏嘘,错综复杂的情感在杨天佑的心中翻腾回旋,最后,只是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说道:“孩子,你不用说了,爹明白。就算你真的怨我们,那也是应当的。当年,不是看不到结局,不是想不到可能对你们的伤害,但这条路,我们还是这样自私任性地走过来了。”
( X- e2 N# ^7 @; X$ J0 q+ Y  “所以,今天,就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又这样‘自私任性地’让我再一次成为没爹的孩子了?”为了控制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感情,杨戬这句话可以说是“咬牙切齿”地闷哼出来的。 $ ?& ^9 r) ^0 G) F) _7 C
  杨天佑笑了,看来,无论儿子外表看上去是多么的倔强聪慧,但也仅仅是一个初涉人世的孩子,他再一次把杨戬拥入怀中,说道:“二郎,我从来没有好好地照顾过你,我没资格说我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知道,作为父亲,在你即将拥有自己的人生的时候,是不应该再把你绑在身边的。” 0 k- s  j! v' u) X! k8 T+ b  p
  父亲虽不温暖有力但却宽阔沉实的胸膛,让杨戬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他只轻皱眉头地说道:“可我不觉得你会碍我什么事。”
. Z1 i1 s4 x( {1 p' I  i  杨天佑却摇头说道:“可我算出,天上地下,都将发生大变动,更与三山五岳的修道之人息息相关,你又怎可能置身事外?”
) {7 W) P% z( _( O0 t* M" K) U$ u  “哼,这只不过是玉帝借机培植私人势力。”说到此人,杨戬就心头火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为他卖命的。”
( S4 w9 z6 J0 l  杨天佑却盯着杨戬,用再认真不过的语气问道:“二郎,别管是替谁卖命,你回答我,到底,你自己想不想置身其中,做一番事业?” 5 R: F& t' a1 M8 Q; q/ ^% p
  “我……想。”这次杨戬没有犹豫多久,就说出自己心底真正的声音。二十年来,他一直努力地修仙术、练武艺、习兵法,早就不满足于找几头妖怪猛兽过过手瘾的娱乐了。三山五岳的道友都在陆陆续续地走进天下王朝的争霸中,他又怎么能真的做得到心如止水?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怂恿着他去参加这个领兵沙场、决战两阵的游戏,但对玉帝的心结,却让他一再拒绝玉鼎真人让他下山建议。此刻,终于能说出心里话,杨戬禁不住自嘲地一笑,却觉得轻松了不少。 7 [6 s7 k5 {. L7 n" a1 y' _
  “这就是了。”杨天佑报之以鼓励的微笑,说道,“与其想着去为某人卖命,倒不如想借某人舞台,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爹娘没有办法给你好的出身,但我不希望你因我们的事而被缠绕一生,你值得有更光辉的未来,而不是陪着我隐居在深山老林。” " H& i. Z! r3 z- v# C* K
  “为了我的未来,你就连大哥和三妹的面都不肯见吗?”心中的死结被杨天佑一语打开,杨戬觉得豁然开朗,他被父亲的话感动了,可还是不死心地把长兄和幼妹抬出来,希望能借这最后一点藉口,改变父亲的主意。
. q9 I! Z. M( E6 {- \  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杨天佑又怎会不想看一看长子和幼女究竟长成何等模样,但要见到这两个孩子,势必经历几番波折,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数,那是谁也说不准,生死皆有定数,自己又何必再逆天而行,以致多生事端,再次连累无辜的孩子?因此,他还是再一次拒绝了杨戬诱人的说词,说道:“这也是命中注定,缘尽于此。虽然是有几分遗憾,但女娲娘娘乃天下之母,三娘作为她的弟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委屈,而大郎,他是天生平安命,我……很放心。只是,二郎,你道行不浅,想必也会明白,家族与人一样,都是免不了三衰六旺,所以,为了你大哥,也为了杨家,就别再去打扰他了。” 1 i; J; v- \9 C1 c1 ]
  杨天佑的话,杨戬听得明白,月圆则缺、水满则溢,正是天道所在。因此,每个家族的运数,乍看似是兴衰有别,可放在时间长河里,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一些始终平平无奇的家族,可以绵延千载,有些曾盛极一时、为王称霸的家族,后世子孙却多有凋零、血祸不断。如果自己找到大哥,也许禁不住就会加以诸多庇佑,稍为过分,就会给杨氏后人带来遗害。杨戬于此时,终于真正明白父亲的心思,看似对世事再无一丝一毫关心,只追忆着自己逝去的岁月,但其实始终挂心着人间的亲眷,操心着自己的儿女、操心着未来的子孙,就象藏于万尺冰山下的熔岩,感觉不到些许温度,却仍然是炙热火烫,蜿蜒流转。 : J7 M% v1 Z1 ^# }$ ^
  “爹爹,孩儿明白了,孩儿……孩儿会遵你的教诲的。”虽然终于想通了,但杨戬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难过,泪花在他眼眶中转了几转,跌下一颗晶莹的珠泪。
" G% D# H$ S5 d4 G0 s$ `  一直说服儿子打消带自己重回人间念头,可目的达到了,杨天佑一直坚强自持的面具也戴不下去了,眼睛开始发涩,鼻子开始发酸,他实在也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相聚,强笑道:“二郎,别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应提得起放得下。来,如果不赶时间的话,爹给你说说我们杨家的事,我和你娘的事,你也给爹说说你自己的事,说说你妹妹的事……” </P><P>  故事再长,也有终于结束的时候。当杨戬离开那座牢房时,背后燃起了熊熊大火,不是地狱中幽蓝鬼火,不是人间的血红烈火,也不是仙界的金黄天火,而是洁白柔和的净化之火。它与灭魂之雷一样,是法力高深的道术之一,可以驱散任何人的魂魄、破碎任何人的元神,让他们永久地脱离三界。唯一不同的,是灭魂之雷让魂魄承受痛苦而飞散,净化之火却能让魂魄在温暖之中消失无痕。杨戬实在是不忍心让父亲再受到玉帝和阎王的折磨,既然不能带他回人间,却也不肯留他在地府,于是,他祭起这净化之火,让父亲能得到永久的安息。
" x1 N) G+ K7 W* r1 r  “爹,如果三界之外,还有乾坤,那希望你能在那个未知的世界中见到娘,告诉她我们的事,也继续你们的故事。”杨戬向火海端端正正地叩了三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P><P>  玉泉山上,清泉映日,绿树如锦,主人玉鼎真人正跟在一个身穿羽衣、端丽无匹的女子身后,恭恭敬敬地说:“难得女娲娘娘圣驾光临,弟子顿感蓬壁生辉,不胜荣幸。”
; w8 n1 ?/ `# W: \7 N  女娲娘娘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偶尔路过,进来看一看,你不必为意。对了,杨戬还没有回来吗?”
4 m' L4 J1 c5 ?/ l. f( E  说到这个宝贝弟子,玉鼎真人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色,说道:“没有,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有点担心,不知他在那儿会发生什么事。上次瑶姬公主的事,玉帝不予追究,已是侥天之幸,如果这次再出什么差错的话,那就麻烦了。”
+ Y; D3 S. C9 L! ]  “没有消息岂不是最好的消息?”女娲娘娘却不若玉鼎真人般忧心忡忡,说道,“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上次的事,早已给了他难忘的教训,他应该学会收敛锋芒。再说,他此行,本来就是源于本宫的暗示,若然真有什么差错,玉帝还需给我几分面子。”
- h: D8 Z" V6 M  有女娲这一句话,玉鼎真人稍稍放心,说道:“娘娘对戬儿的厚爱,弟子代他谢过了。只是,弟子愚昧,瑶姬公主一事,已让这个孩子饱受困挠,娘娘为何还要将杨天佑困辱于地府一事告诉他,这不是徒增他的烦扰吗?”
. ]' u  U" i; u' s7 k' c0 T( P  女娲娘娘微叹道:“这孩子虽然是自幼修持,可始终都还是性情中人,因对玉帝的心结,始终拒赴西岐。可一来,那孩子确实是良材美玉,我不忍见他就此荒废于山间,二来,阐教门人虽多,但真正能做到助子牙指挥若定、运筹帷幄的,我看除他之外,再无旁人。当年,你正是用‘娘娘宫中皆是神女仙姬,恐不适合男孩子成长’为词从我宫中带走了他,所以,我想,也许,男孩子的成长,也还离不开父亲的影响,故引他去见杨天佑,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7 F0 \" C9 I+ Y$ O2 F
  “娘娘的心思,弟子明白了,可弟子担心,那杨天佑能否正确引导戬儿,不会把事情越弄越糟吧?”想起杨天佑的事迹,玉鼎真人觉得女娲的法子有点不可靠。
# m, q: v, d5 v# e# i. a  “这就是你太小看他了。”女娲对玉鼎真人的怀疑不以为忤,笑说道,“在他还是牙牙学语时,我无意中见过这孩子一面,对这个处处透着聪敏灵秀的孩子着实喜欢,忍不住赐了点洞悉天机的天赋给他。可惜他是凡心甚重又身惹情孽,不然,还真是修行入道的好苗子。”
! F& d; ~# R3 X) u$ Q% F9 y  “唉,既然娘娘如此喜欢杨天佑,又如此看重戬儿,为何不早为他们一家斡旋一下……”玉鼎真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女娲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吃了一惊,急忙住嘴,抬头看去,只见女娲娘娘脸上并无半分喜怒之色,只是一双如秋水般的明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粼粼眼波,似是不沾秋毫俗尘,又似是映照着世间万事,清澈而深邃,静默而恒久。玉鼎真人在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瑶姬一家的事,如果女娲娘娘开口暗示一两句,凭她在仙界尊崇的地位,玉帝就算是不情不愿也得买她的面子,放瑶姬夫妇一条生路,可如此一来,玉帝的统治威信,将岌岌可危,长久并非好事,想到此处,玉鼎真人只能慨然道:“弟子过于担心戬儿,事情是想左了。可是娘娘,阴阳调和乃是万物法则,玉帝的这一条天规,是否合乎情理,弟子担心千载之后,弊端丛生。”
- N* T' K3 S! p+ R7 t  “万物枯荣,皆有周期,气数未尽之前,也只有静观其变了。”女娲说完,一转眼,已看到正驾云向此地而来的杨戬,笑指着他向玉鼎真人说道:“你的戬儿回来了。” </P><P>  “弟子参见娘娘,参见师父。”杨戬向两人行过礼后,容色平静地说道,“弟子已经想明白了,弟子愿意遵师父之命到西岐辅助姜师叔。” </P><P>/ N6 M, ~+ `  X$ I9 {1 g
【《救父》篇完】 </P>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06-11-5 17:37: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想看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06-12-8 04:3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07-1-16 11: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好看的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月海 ( 沪ICP备05001843号 )

GMT+8, 2024-12-2 15:54

Powered by Discuz! X3.5

Copyright © 2001-2024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