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同人][原创]天问番外——夜色无声

阿昕

<P>夜凉如水，天边残月似钩。
这里是一片荒原。
+ R2 {8 @5 j; f7 }; A白天，不远处刚刚有一场战争。
% d8 I3 y+ K4 o/ o3 W3 k惨烈，哀鸿遍野，尸体横陈。
+ p+ H, H2 ~$ g, {1 |; b- o" ^现在，静谧的夜色中，似乎还可以隐隐的透出战士的嘶喊，在空荡的旷野中回荡着血腥的记忆。
' O# Z9 {) @: }$ k0 j0 _旷野的中间，突然划起一道火光。
燃起的篝火融化了附近的黑暗，在野兽般的压抑沉闷里，暖暖的透出些文明的气息。
* t* K) n3 g7 f4 A& h微弱、势单力薄、孤零零的仅有的暖色火光，却又愈发衬出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更加黑沉的夜色。</P>
, c/ Y% ]6 o4 x! f$ i<P>当我从昏沉的黑暗中悠悠醒转，看到的，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那堆篝火，还有那个侧对着我，英俊的不像话的男人。
这个男人，坐在火边，缓缓转动着火上架着的一块兔肉，目光，却远远的落向了远方。
6 R1 v+ K8 T4 |% Y# Z这样的一个画面，蓦然拨动了我藏在心底最最深处的记忆，冲上鼻子的酸涩让我模糊了视线，我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颤巍巍的说：“是你吗？”</P>
0 H& H- w! p6 X/ T- K1 R<P>那个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那是个非常英俊漂亮的男人，很年轻，虽然眼中沉淀了浓浓的忧郁，可是却气度不凡。
3 s# K7 X0 ~0 R6 @! S我却失望了。
7 \6 U% r" D% n: T虽然这是个完美的邂逅，可是我心里涌上来的失望瞬间淹没了我的感官。我愣愣的看着他，看着跳动的篝火，看着他的嘴唇动着，可耳中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婷……”</P>
& D( ~9 s& j) V# ]3 |<P>突然回过神来，看到那个男人眼中的疑问，我笑了笑。
怎么会阿……怎么会是他……婷阿婷，你明明知道他已经——你已经永远见不到他了，今生今世，永远……
“你，认错了人？”那个男人问。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如果能再高亢些，有些年轻人的跳动……
4 s. r! Y( g( ]6 C7 N0 C+ s3 E$ {我猛地晃晃头。
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年了，不是已经学会了不去想他吗？
再抬头，那个男人直视着我，用那么一种了然的目光：“你认错了人，这篝火，让你想到了一个人。”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的诉说着这个事实。
2 ^1 K# n& f4 i7 B: `+ M我支起身子，看着他。
“你是西夏的女子。你知道，我是宋人。如果你不说话，我就认为你不想接受宋人的帮助，那么我就走了。”
* t) B7 P( ?" C, z8 J9 |4 }我还是愣愣的看着他，嘴唇嚅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
) @( N) F( B' f* p6 }  l3 I他笑了，脸上露出的是那么一种落寞的微笑：“不管怎样，吃了这肉，你很虚弱。”说着，他站了起来，抬手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离这里最近的西夏村落，你可以去求助，我的马送给你，明早你就可以到了。”
2 f, f+ y1 }8 D; G4 k* n! t风忽起，卷动他的发梢和衣角，衣服猎猎作响，却衬得那手臂沉稳坚定。
他低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提起一个包袱，扭头要走。
) {7 d0 ^" f/ P# p+ |9 \- ^# x“等，等一下……”我突然就这样喊了出来。
喊完之后，却又后悔：喊住了他，我该说什么呢？
他回头，望住我。他有一双好明亮的眼睛……
' h- K5 }$ U6 {  t, y我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没有马了……你去哪里？”
7 |* g7 g, f. j看他仍然没有反应，我咬了咬牙：“你别走，很晚了……明早我们可以一起走……”
  u' }' B1 u5 C! k- h) A他低下头，弯身坐了下去，继续翻动那块兔肉。
4 o4 v. i2 F' ?2 F5 Q( K- g; T6 k我几乎要沉醉在他低头的那一霎那，嘴角露出的笑容里，那么干净明亮的笑容——那笑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战场，不属于这个杀戮的世界。
; F6 @9 @$ A. A1 L4 i“想听个故事吗？”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便是我的声音。
他似乎很惊讶，看着我：“如果姑娘愿意讲一个，当然好，不然这长夜，可有多难熬？”
也许是他那双眼中的纯净，也许是这熟悉的气氛，我忽然，就想把这个我从没和任何人讲过，几乎就要遗忘了的故事，说给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
+ r5 D+ }1 h9 ?$ ]$ ^/ t我看着篝火，目光穿过那火焰，看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看到了另一团篝火。</P>
<P>“我是一个孤儿，没有姓，只有一个名字，叫婷。
“他，是我的怀义哥哥。他对我很好很好，经常背着他娘给我吃的。
“他娘也是好人。可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不许怀义哥哥和我好。
( p) z# Q9 t( m- R1 [/ g: P“那年，我十七岁，他知道他娘给他定了门亲，他爹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定的那家姑娘也是有些权势的。
6 P) r) w# g# |2 b- d, @/ v“于是，在那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里，我们逃了出来。
: ~8 V/ o" l" ?; R% q“我们最终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落脚、成亲了。
' t) a: Y5 T/ U1 C! A! Z( v“那时的我，像个傻瓜一样，以为自己捧到手里的，是今生今世享用不完的漫漫的幸福。
: B* z- R+ c. K/ ]( [“后来，我们西夏，和你们宋，打了起来。
6 c, ?  ?. o( {“我们人少，朝廷便四处征兵，最后终于把他也征了去。
$ P3 i! @+ a; U3 D) f8 c3 n“这一去，便是两年，杳无音信，踪迹全无……
0 L2 a0 b" Y/ _) O“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怕是不得活了。旁的人还有人寄信回来，他一个字也没有给我捎过……
“我不信，于是我便收拾行李出发。
“我找过很多地方，很多很多地方。就这样又找了一年。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听人家说，我们西夏和你们宋在怀远交战，几乎没有人活下来。
! D8 {' S1 W# _! ^' M! f2 \+ F“抱着最后的希望，我来到怀远，在尸体里翻找。”
我的声音始终是平静的就像在讲故事，讲一个和我毫不相关的故事。可是这时候，我却听见自己的嗓音颤抖起来……
“我找到了怀义哥哥。我已经几乎认不出他来，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我把他拖到一处干净的地方，点起了这样一堆篝火。
“他忽然睁开眼睛，告诉我他的承诺不会变，他会永远陪在我身边，要我好好活着。他还说他饿了。
“我给他烤了一块黄羊肉，烤得很好，外焦里嫩，我随身还带了盐罐……
1 a" U* j( L+ z* q6 V4 A6 w$ {$ B% f“可惜……可惜他，没有吃到……”
. T% u2 W2 d$ A" B: s7 `“别说了。”他忽然打断我，“吃块肉吧，别再说了。”
我接过兔肉，咬了一口，香气自我口中溢出来，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任泪水泉涌般流下来……</P>
- v. D+ i: N4 y8 \; d+ {& L<P>我摔掉兔肉，双手捂住脸，口中喃喃的哽咽的说着：
3 q& `: C# p- y# a: Q“我真该死，我还曾经以为，他离开我了，不要我了……
: I/ H" V/ P: s8 r; W! p: i“可是，他就这么走了……
1 b# @' V/ b& f8 Y$ i“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永远见不到了……
“真的永远永远，没有可能再见……
“若是这样，我宁可他娶了旁的女子，宁可他负心！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这世上，同我一样活在这世上……
: b' f3 U; V# Y. P* H“至少，我也许有一天，还有机会与他在街上擦肩而过……”
我说不下去了，混身剧烈的抖动着。
. d$ X+ w, }1 H. e% \: }- j( s# v/ v他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双手握住了我的肩膀，那双手，透过衣服给了我温度，让我渐渐平静了下来。
8 H/ Y) T2 w9 ]9 z  G0 b$ g" {我终于可以抬头看他。
$ c. R1 o% ]& K5 I9 ~8 f“我说了个故事，现在，我可不可以问听故事的人的名字？”
4 |7 |3 {  b/ Q& }) b3 G: K那个人望着我，清澈的眼睛忽然变得深不见底。
' ?; T5 S9 i2 Y" f: H, I  F良久，我都几乎要放弃了，他吐出两个字：“展昭。”</P>
/ b$ R$ e0 E3 ?7 J<P>我怔怔看了他许久，忽然反应了过来。
5 [1 e3 d- I- U; E# J我抽出一年以来，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刀，口中嘶吼着疯狂的向他扑过去。
他伸手轻描淡写的握住我的手腕。
我挣扎跳踊，口中嗬嗬呼喊着，渐渐由没有意义的喊叫，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句话：
* |3 y) Z4 I) s( q% W# e“还我，还我，把怀义哥哥，还给我……”
我和他的眼睛对视了，我被那种漫无边际的沉痛和悲哀吓住，渐渐安静下来。
- _& D. a5 i& ?我们就这样相对立于旷野之中，他握着我的手腕，我手里握着腰刀。
我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5 C2 I  v6 h$ g: A2 w5 F, x一个人的眼中，怎可以承载这许多悲痛？
我听见他口中喃喃的说：
9 i& G: D9 T% T+ e7 P% X“姑娘，你上过战场吗？
“在战场上，没有王者道义，没有忠奸善恶，有的，只是血腥的杀戮。
“——那种全是本能的杀戮。
" p- n% q2 \0 \, v  |“人和兽没有区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经历了那样的战场，我不知道该感悟生命的珍贵，还是叹息她的易逝……”
" m, X* W: ~% T* J, L! u我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变得恶狠狠的：“别和姑娘罗嗦这些有的没的，这样你就该把我们西夏的士兵送给你们宋人作陪葬吗？”
“姑娘，莫要忘了，是西夏来攻打大宋。我们只是要守住自己的家而已。”
1 I# |$ w1 l1 l: b( V3 V0 ?* S我没有话说了，痴痴的看着他，体味着他浑身散发的忧愁的气息，体味着他说到战争时的那些话。
7 r) ?8 h; U% ?“姑娘，你很坚强，虽然经历了死亡，可是你却有勇气活下去。”
& R- `5 r! \, W! G/ u! U' k% s" m& P我晃晃头，从他那份忧郁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我还没有那么傻，我要替怀义哥哥活下去，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也提起了些精神，一笑：“希望那孩子长大后，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战争。”
. I% c, w  A4 L7 T5 S' s我低下头去，毕竟还是对这个宋人的官没有释怀。
6 X8 x& W1 P9 i$ Q2 q他也低下头，重新弄了一块兔肉，架在火上。</P>
<P>战争，对于我来讲是什么？
. }' J0 p- s1 ~4 r5 p# e/ |对于展昭来讲是什么？
对于百姓来讲是什么？
对于朝廷来讲，又是什么呢？</P>
<P>火苗窜得很高，他的发梢也开始飞舞，起风了。</P>
4 e) ~* V% U; @. D) P7 O7 N- I<P>清晨的薄雾中。
我痴痴站在一个小村庄的村口，看着展昭牵马远去的背影。
/ g$ {6 l, `' X( j+ e; l那身影有些单薄，也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和愁苦。
可是就是那身影，然我觉得他足以撑起一片天地。
$ x6 R( w8 c* P2 Y- j5 z有这样的人为官，我忽然就羡慕起大宋的百姓来。</P>
+ F" B# T( S: Z  d7 M0 N" ~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2-25 8:33:34编辑过]

70queen

。。。居然跟我的名字一样。。。吓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