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完整版]

风清云淡 · 发表于 2005-4-21 00:29:44

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一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君不见闹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我叫暮雪，我给自己取的名字，用了十二年的名字，我以前的名字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长街上，一个姑娘带着一个丫鬟从我身边经过，我停下脚步。
 看她的年纪，正值二八年华，风华正茂；看她的穿戴还代了丫鬟，应该是衣食无忧的富裕人家；看她面色柔和举止娴静必是幼承庭训，知书达理，…………
 我转回身，迈开脚步继续走我的路，每当我看到这样的女孩我都会回头看她，因为看到她就像看到以前的我，让我想起我的家，我的家人，还有我的仇！
 十二年！十二年！已经十二年了！如果小妹还在应该和她一般年纪……
 同样是青春年华，同样是莫愁之年，不同的是一个对镜梳妆，不问世事，不知愁滋味；一个是身负血海深仇，携剑江湖，尝尽人间冷暖！

又是上元灯节，为什么又到上元灯节！怎么又是上元灯节！
 我讨厌这天！讨厌这天！这十二个上元灯节，任凭外面如何的热闹、喧嚣我都把自己关在屋里！
 因为…………我……怕这一天，我怕看到明亮的满月，我怕看到形色各异的绚丽花灯，我怕看到人们充满幸福的笑脸，我怕那到处都有的欢乐气氛！这一切会让我回到十二年前那个噩梦般的晚上！…………

我一出生便患了重病，多方求医，所有的大夫都说我活不过周岁。父母带我回家的途中遇到的劫匪，我的师父路过救下了我们。师父她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月影宫”的宫主。师父把我带回了月影宫，治好了我的病，还将我收入门下，从此我便留在了月影宫。
 月影宫是个很美的地方，虽处江湖却少有纷争，像是一座世外桃源，雅致清宁。“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这就是“月影”的由来，因为宫中的姐妹不仅武艺精湛，而且个个能歌善舞不次于武功。师父说舞与武可互消长短，所以从小我也和师姐妹们一起歌舞，当真是无忧无虑，不知何谓愁何谓忧。

六岁那年的上元灯节
 六岁那年，上元灯节，我回家过节。上元灯节也是大伯的生日，同时也为大伯贺寿。大伯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姐十九岁已经出嫁，大哥十五岁，二姐十岁，我有一个哥哥十二岁，一个妹妹四岁。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月亮好亮好美，原子里，走廊里，屋檐下花园里到处挂满了各式的灯笼，红的，绿的，……走马灯，金鱼灯……
 我和哥哥，姐姐，妹妹在原子里跑着跳着，我唱着师父师姐们教我得歌，大妈爹娘笑得好开心。娘把一只拇指大小的玉如意挂在我得脖子上，告诉我将拉我不会在生病，会平安如意，会快快乐乐的长大。
 “娘！我也要！”小妹拉着娘的手嘟着小嘴道。
 “乖！姐姐好容易才回来，这只是给姐姐的，以后再给你！”娘摸着小妹的头说道。
 “小妹乖，将来姐姐一定送一只更漂亮的给你。”
 大伯抱起我看了有看道：“看我们琰儿多漂亮，是有福之人，将来进宫当皇后娘娘。”
 “我不要当皇后。”
 “哦？为什么呀？”大伯的目光好慈祥。
 “我将来要像师父那样治病，救人，就那些生病的人，把他们的病都治好，生病好难受阿。”
 “哈！……好！好！好啊！哈！……”大伯笑得好开心好开心啊。大妈拿出了好多吃的塞给我。
 姐夫还陪着大姐回来给大伯贺寿，大姐告诉大伯和大妈，他们就要作外公外婆了。大姐拉着我左看右看，对我说我就要作小姨了。我对大姐说我将来会教她（他）武功。大姐笑得好漂亮，她拿出了一个绣球，送给我，那是大姐特意亲手做了送给我的。
 我拿着绣球高兴的玩着，绣球滚进了假山的小洞里，我钻进假山寻找，就在我找道绣球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我看到！
 我看到一群黑衣人闯进我的家，他们见人就杀。刹那间，到处都是血，好多的血，我的家被血染红了……
 我看到我爹倒在血泊中，二哥一动不动，哥哥倒在爹旁边……
 大哥冲过去，却一样倒下……
 姐姐和姐夫倒在一起……
 为首的一个突然抓住了小妹，娘冲过去跪在地上拼命的求他，求他放开小妹，他抓起小妹，大声的笑起来，那笑声是那么的嚣张，那么的得意，那么张狂，那么刺耳，就像是……魔鬼的笑声！……娘倒下了，他松开手放下了小妹，小妹趴在娘的身上，哭着叫着……那人再次狰狞如野兽，似恶魔般的笑，一刀向小妹砍下…………
 我躲在假山里一动也不敢动，待他们走后我爬出了假山，这是……我的……“家”吗？刚刚还是满室的兰馨，到处的欢声笑语，顷刻间却全都是血腥，只有已变成冰冷尸首的家人……刚才还是天堂的家园，刹那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有回去找师父，我要学武功，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报仇！！！！…………
 十二年！十二年！！十二年！！！
 我终于长大了。
 长街上，我缓步独行。
 不知道那老宅是否还在，有人在住吗？会是谁住呢？
 十二年来我不曾回过家乡一步，今天我会来了。

还是那门，那柱……却已是破败不堪，门紧紧的关着，显然已经有很久没有动过了。
 十二年前的繁华散尽，眼前只有萧瑟与凄凉……
 我走上前，轻轻的推门，没有推开。

“姑娘！那位穿白衣的姑娘！”
 我转过身，循声望去，一个老者正在招呼我，我迎上去。
 “老伯，有什么事吗？”
 “姑娘，你是想进这宅子吗？”
 “是啊！老伯这宅子是不是荒废了很久了？”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
 “外乡人”我心头猛然一震。
 “对！”
“啊！那就难怪了，姑娘这宅子近不得。”
 “为什么？”
 “这宅子里……闹鬼。”
 “闹鬼？！！？”
 “这宅子荒了十几年了，十几年前宅子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到处都是血呀，没有一个活口。唉……后来这宅子里就开始闹鬼，死了这么多人冤气重啊！”
 “多谢老伯！”
 老伯匆匆的离开，我久久凝视着我的“家”。冤气重，一夜之间我的家人全都惨死刀下，冤气怎会不重？我走到院墙下，提气纵身，稳稳的落在院中。
 院中已是破败不堪，我慢慢的走，这里的一切将我带回十二年前的晚上，长辈的疼爱，兄弟姐妹的笑容，亲人的鲜血…………

这门，这院，这石桌…………
 这间是书房，就在那个上元灯节的早上，大哥还在这里教我唐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君不见闹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二
就在刹那之间，这一切全部消失了。血，到处是血，很多很多血……
 血肉模糊的父母，大伯，大妈，哥哥，小妹，还有身怀六甲的姐姐，姐夫……

石桌旁，我紧紧攥着那只拇指大小的玉如意，十二年前就在这母亲把它戴在我的身上，十二年来，时刻不曾离身，十二年来它也时时提醒着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园中的假山，当年我就是躲在这里才躲过了那场浩劫。这是后院，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同，也许是小时很少来，所以没什么印象吧。

我出了宅子，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走在大街上，心中一片酸楚与悲凄。
 “猫儿！”前面一个白衣男子拍了一把旁边穿深蓝色长衫的男子。
 “猫儿”好奇怪的名字。我心中暗道，他们都带着兵刃必是江湖中人，而且看他们的身形步伐修为不浅。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那白衣人一掌挥向蓝衣人，蓝衣人侧身躲开，一掌走空，却劈向走在后面的我。我没接招，也没躲闪，装做不会武功的样子，看着掌到面前，愣着不动。
 白衣人看到我也是一愣，急忙收掌，“对不起，姑娘，有没有伤到你？”
 我摇了摇头，这是才看清他们，两人俱是气宇不凡。不同的是穿白衣的羁傲不训，穿蓝衣的则是温文儒雅，谦和沉稳。
 “在下失礼惊扰了姑娘，不知有否伤及姑娘？”蓝衣人上前问道。
 “没有，二位公子不必自责。”微微低头继续前行，我不想牵扯江湖上的人和事。
 身后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转回身，是那白衣人，见我回身，他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心中一震，低下头转回身继续前行，心中很久才平静下来。

我找了间客栈住下，真是巧！他们也住在这家客栈，晚饭时他们就座在我前面的桌子。我来的稍晚他们没有看到我。
 “这里的东西可这不怎么好，差太远了！”
 “出门在外，自然比不上家中舒适，又不是第一天闯江湖！”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如果是太白楼就不一样了，那里的酒菜……”
 “白兄，咱们这次有要务在身，而且是暗访切不可招摇。”
 “好！等回去之后本少爷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这些日子的损失。说起来说起来咱们这次……”
 “姑娘，您要的饭菜准备好了，您是在这用，还是送到您房间去。”小二不是时候的出现。
 “送到我房间去吧。”
 “姑娘，这么巧。”白衣人一脸的惊喜。
 “公子也住在这里，真是巧。”
 “姑娘一个人，不如一起用饭吧也热闹些。”
 “多谢公子美意，恐怕不太方便吧。”
 “那好吧，小二这位姑娘的这顿饭记在我的账上。”
 “公子这怎么可以？”
 “这顿饭就算是我向姑娘为白天的事赔礼了。”
 “既然如此多谢公子了，我就不打扰公子了。”说完我匆匆的上楼回房，不知为什么我不太敢对视那白衣人的目光。

烛光摇影，我静静的思考，偌大的世界人海茫茫，仇家在哪？仇家是谁？除了那恶魔般的笑声，没有别的可以认出凶手。我怎样才能找到凶手，才能为家人报仇呢？………………
 我要再去宅子，我要去找一找虽然已经事隔十二年，但我还是要去试一试！

 夜已深沉，我吹灭灯火，换上夜行衣，跃出窗子，施展开轻功向老宅奔去。
 一样是月光皎洁，我站在院中那魔鬼般的笑声在耳边想起，这笑声像一条毒蛇一样，十二年来紧紧缠绕着我……
 “大哥！清点过了一共五十七口一个都不少。”
 “哈哈！……好！和我作对，这就是下场！兄弟们做的好！哈哈！哈哈！……走！哈哈！……”
 五十七口？！对。我自小便被师父收入门下，所以他们不知道我，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没有再在院子里搜查，我才活了下来。
 我强行来回我的思绪，我要找到线索，哪怕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不是说这里“闹鬼”吗？可我怎么一个鬼影也没看到，说实话我真的很希望见到这里的鬼，我的亲人……

他们怎么来了！他们来干什么？
 我看到蓝衣人和白衣人一先一后跃入院中，我立刻躲进暗处，观察他们。他们的身法灵动，动作敏捷，落地无声看来是高手，而且进了院子之后也没有掩住身形，看来他们不是追踪我来的。

“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进来了？”
 “怕你这只小猫被这里的鬼捉去啊！”
 “这些人又不是我杀的，就算抓也不会抓我的，倒是你这只白老鼠，一身的惨白，小心被他们当成同类带回去。”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们会特地找你展护卫帮他们伸冤呢？”
 “那正好，我可以问问他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展护卫！猫儿！白老鼠！难道他们就是开封府的南侠展昭和陷空岛的锦毛鼠白玉堂！！素闻开封府的包大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断案如神，南侠展昭随包大人惩奸出恶，陷空岛五鼠尤其是锦毛鼠白玉堂更是侠肝义胆协助包大人，但是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传说包大人日审阳，夜审阴，难道是他在审阴时见到我的家人…………
 “猫儿，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最后只说了‘城东鬼宅’，我想可信，看来此事必与这里有关。”
 “我看这里荒废了很久了。”
 “我打听过了，这里十二年前曾是一户大户人家，世代经商，人丁兴旺，但突然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无一幸免。”
 “我也打听到，后来经常有人听到这院子里有凄惨的哭声，有时还传来奇怪的声音，从此后便传说这宅子里闹鬼，没人敢再来了。”
 “我……什么人！”
 我不小心碰到了脚下的碎石，被他们发现。我跳出隐身的角落，躲开刺过来的剑锋，我拽出绕在腰间的宝剑，迎战他们的剑。
 不愧是南侠，不愧是锦毛鼠，变化来的太快，初入江湖的我顿时乱了方寸。
 “姑娘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展昭问道。
 我没说话，在客栈我和他们说过话，他们认得我的声音。
 我不能缠斗下去，与人对阵乱了方寸是大忌，必须要尽快脱身。心思微动展昭的剑已经刺过来，我立刻闪身却没能完全躲开，右臂上一道血口，我向后连退两步，左手一扬一只飞镖向展昭射去。“当！”飞镖被展昭以宝剑击落，我左手握剑一招海天一线逼开白玉堂，抽身欲走，展昭已经到了我身旁，我急忙转身避开，牵动右臂伤口一震疼痛，已露出了破绽，肩头被展昭踢中，脚下不稳仰面摔，白玉堂的剑在眼前一闪，我只觉得脸上一凉，脸上的黑巾被挑开，眼前是直指眉心，寒光闪闪的宝剑。
 “怎么是你？！”我看到白玉堂脸上惊异错愕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展昭沉声问道。
 “哼！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我的眼中闪出仇恨的光，看着楞住的展昭与白玉堂。
[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三
 我慢慢地讲述着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欢声、笑语、惨叫、鲜血，每一样都让我痛彻心扉，每一样都让我背负了十二年的仇恨！

“凶手在杀人之后清点人数，看来是蓄谋已久的，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呢？”展昭问道。
 “我一出世便得了重病，未满周岁时巡医回家途中遇到土匪，被正好经过得师父正救下，师父将我带回医治并收归门下，极少回家，他们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暮雪，你可知道什么人与你家结过仇吗？”白玉堂问道。
 “这个……我自从入了师门只回过两次家，一次是四岁的时候，一次是……六岁的时候，据我所知我家乃是世代经商，生意人最讲和气生财，不会与人结下如此的深仇大恨。”
 “展大人，白大哥，你们怎么会到这来？”
 “是这样，半月前的深夜有人到开封府击鼓，只说了‘灭口，林洲城南鬼宅’，公孙先生查出他的死因是中毒，包大人命公孙先生绘出死者的画像，派我们到林洲城暗中察访。我们查出死者名叫周勇，住在城西，而城南鬼宅指的就是这荒废已久的宅院，我们想到宅中一探，没想到就遇到了姑娘。”
 “灭口？！难道与当年我全家灭门有关？”
 “暮雪，我们还在查，一定能找到真凶的！”白玉堂十分肯定的说到，展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
 “猫儿，咱们到官府查查，这么大的血案官府一定会追查，一定有记载的！”
 我迫切的看着展昭。
 “我已经到林洲府衙门查过，当年知府确实派人追查此案，但后来因毫无进展，最后便已土匪抢劫杀人结案。”
 我没有说话，神情黯然。
 “天快亮了，暮雪又受了伤，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再做商量吧！”
 “也好，展某鲁莽伤了姑娘，请姑娘见谅。”说着展昭向我一拱手。
 “是我隐瞒身份，才是二位误会。”
 “猫儿，你伤了人家，可要尽快的查出真凶，算是补偿人家啊！”
 “查案缉凶本是展昭分内之事，请姑娘放心。”
 “那就好，咱们回去吧！”

“暮雪。”在窗口白玉堂叫住正欲进屋的我，“这是我大嫂配制的伤药，非常有效。”
 “多谢白大哥。”我接过药瓶转身进屋关上窗子，看到窗外人影一晃。
 回到客栈我包扎了伤口，换了衣服，思绪纷乱，那个周勇是谁？他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展昭真的能查出真凶吗？…………太多的问题在我的脑子里翻滚着，所有的问题毫无头绪，我能找到真凶吗？…………
 清晨的阳光一寸寸射进房间，透明的，亮堂的。第一次发现原来清晨的阳光这么好，十二年来我都没有注意过清晨的阳光，因为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在练功了。

我们坐在茶楼里，这里鱼龙混杂，是消息汇集的地方，周勇是本地人，认识他的人一定不少想要从周勇身上找到线索，到这里来听听是最快的法子。
 旁边一张桌子坐着两个少年，一个稍显木讷，另一个清秀俊美。不，应该说是清秀的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她身穿男装，举止粗狂但又怎么瞒的过我们的眼睛，虽然他们低声说话，但以我们的耳目之力，还是一样听的很清楚。
 “小薇，你说的是那个穿白衣的姑娘吗，看她的衣着打扮确实不俗，但是也不像大富大贵的人家啊！”
 “你仔细看好，她手上那只玉镯，可是蓝田羊脂玉，看成色少说也值千把八两。要是到手不仅能摆平宋大少，而且好一阵子咱们都不愁吃喝。”
 我们三个人下意识的同时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玉镯，还真有些眼力，着确实是一只蓝田羊脂玉镯，我低声道，“展大人，白大哥我出去一下。”
 “暮雪姑娘你想如何？”展昭问道。
 “这些在市井打混的人往往会知道不少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暮雪！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的功夫你也见过，放心吧！”说着我起身离座向楼下走去。
 小薇也跟了出来。出了茶楼对面是家扇庄，我进了扇庄小薇也立刻跟了进去，我挑选了一柄十分精美的象牙骨折扇，小薇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我出店门的时候与她擦肩而过，我知道她下手了，只可惜她下手我知道，可是我下手她却没发觉。
 回到茶楼中我稳稳的坐下，取出小扇故意提声道：“这柄小扇虽然非珍玩，却是精致非常。”
 “不错，果然精美。”展昭何白玉堂附和着。
 小薇回到自己的座位，低声道：“大宝你看！”
 “小薇，你真行啊！咱们快走吧！”
 “急什么？看她的样子还没有发现，待会她发现了一定会追出去找的，咱们等他们走后再走。”说着两个人看着我。
 好一个聪明的姑娘，只是可惜了，我心中暗暗的叹息。
 我故意装作没有发现，取出羽扇与他二人玩赏。
 “唉？！小薇，你看！她手上的那串木珠串……不是……你的吗？”
 小薇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木珠早已不知去向，而我原本带着玉镯的手上却带上了一串黑檀木的珠串。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气恼。我故意抬起手腕，侧过头对着她轻轻一笑。
 “咱们回去吧！”一个眼神，两个老江湖，不用解释。

出了茶楼我们转身进了一条巷子，小薇和大宝也立刻跟着追进了小巷。
 “小薇，没……没有人啊！”
 “刚才明明看到他们进来了！”
 “二位可是在找我吗？”我轻轻扇着象牙扇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四
 我轻轻扇动着手中的小扇，珠串就在我握扇的手腕上，我看到他们惊异的目光盯着我手上的珠串。
 “二位，有什么事吗？”
 他们看看我，有看看珠串，目光又回到我的脸上，瞪大眼睛却没有说话。
 脸上淡淡的微笑，“没事，那告辞了。”转身欲走。
 “喂！”
 我转回身。
 “把我的珠串还我！”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更加现出她女儿家的本色。
 “还你……？？”我把手举到眼前抚弄着，“为什么要还你？”
 小薇突然一拳向我打来，我也不抬头，双脚不动上身一扭，紧跟着又是一拳，我向另一方一扭，仍然未中。小薇怒气更盛，第三拳打来，我用象牙扇在她的手腕一压，再反手在她的肩头一拍，小薇连退数步，大宝连忙上前扶住她。我没有用力，只是借力打力的把她推了回去，因为她不会武功。
 “小薇，怎么样，没事吧？”
 “你！你是哪里来的毛贼，偷了东西还打人！”
 “哈！～真是贼喊捉贼啊，我是毛贼，那我的玉镯呢？”
 “我……我……已经出手了。”
 “呵！还挺快的。”依然是含笑而语。
 “对！一到手我就买了！”
 “既然如此，那玉镯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不要也罢，这珠串虽然不值什么大价钱，不过精工细制也算是个新鲜玩意儿了，我就戴着玩了。说不定那天玩腻了就随手往哪个火堆里一扔……”说着我做势欲走。
 “不要！这是你的玉镯，珠串还我！”
 “可我现在觉得这珠串这么好玩，喜欢的很啊！”
 “你！……把珠串还我，你到底想怎么样？”看她焦急的样子，这珠串对她看来不一般。
 “还你可以，不过我问什么你要如实回答。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你知道城东废弃的那所宅子吗？”
 “鬼宅吗！我知道。”
 “你进去过？”
 小薇微微一怔：“当然没有，那里闹鬼，全城的人都知道的。”
 “你认得周勇吗？”
 “认得！怎么了？”
 “他平日已何为生？”
 “他啊～偶尔出来耍耍钱，喝喝酒，没见过他做工，可是他好像从来都不缺银子花。不过他经常出门。”
 “去哪里？”
 “好像是京城吧？不太清楚。”
 “那你知道他与什么人结过仇吗？”
 “没有！他平时都是呆在家里的。……问了这么多，可以了吧！呐！你的玉镯。”生怕我不给她珠串，把玉镯递到我的眼前。
 “可以！这本来就是‘姑娘’的。”我故意加重了“姑娘”两个字。惊诧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脱下手上的珠串，扫了一眼，却看到头珠上细如蚊足的小字：兰！我心中一震！一个画面闪如脑中。
 花园里娘抱我坐在她身边，我拉着娘的手，娘的手上戴着一串黑檀木的珠串，头珠上刻着一个小字。
 “娘，为什么这上有个兰字啊？”
 “这是你爹送给娘的，娘的名字就叫兰，所以你爹在上面刻了个兰字啊。”
 “是不是就像娘给我的玉如意上有个琰一样啊？”
 “对！琰儿真聪明！”
 这是我娘的东西，怎么会在她身上？我楞住了，小薇一把抢过珠串。
 “玉镯已经还你了。”说完和大宝撒腿跑的没了影。
 展昭和白玉堂走出旁边的小巷。
 “周勇时常进京城，看来他到京城所找的人和杀害他的人一定是有很大的关系，或者就是同一伙人。”
 “暮雪！暮雪！你怎么了？”白玉堂看着我。
 “那……串木珠是……我家的……”我还愣愣的看着小薇跑走的方向。
 “暮雪，你说什么？”
 “那串木珠。”我转过脸坚定的看着白玉堂：“那串木珠是我娘的，我认得！上面还刻了我娘的名讳！”
 “暮雪姑娘，你看清楚了，你确定那是你娘的？”
 “我肯定！”
 “白兄！你干什么？”展昭一把拉住了窜出的白玉堂。
 “去追他们！说不定他们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白兄！看他们的年纪怎么可能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是啊！白大哥家门已落，家中之物早已散尽。一串木珠不能说明什么。”
 “暮雪姑娘说得没错，找到线索和证据查出凶手才是当务之急。”

虽然现在是朗朗晴空，但在老宅里，我依旧感到黑暗，无尽的黑暗！这黑暗只有用凶手的血才能驱除。
 分头寻找了两个时辰，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这里的房间基本上我都已经查找过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白兄你们呢？”
 白玉堂摇了摇头道：“没有。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吗？”
 “只有前面的书房还没有找国。”
 “书房！？”展昭的话令我的心念一闪。
 “怎么了？”
 “我好像想起什么。咱们去书房！”

“暮雪姑娘，你想起什么了？”
 “暮雪，你好好想想，是什么？”
 思绪飞转到十二念前，大伯将我抱到椅子上。……
 “我想起来了！”我奔向墙边，推开破损书柜。
 “一、二、三、……九！”我掀起底板，下面是一只拉环，我用力一拉！
 墙角的四块方砖一齐翻起，里面是一个尺来见方的盒子。
 
[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五
 盒子里是一本手扎和多封书信。
 我打开手扎

“尉迟子孙：
 我尉迟家世代居于林洲，尉迟世居之老宅乃先祖建于唐末之年，十年战乱纷纷，故先祖于老宅之下修建地道，储粮、蓄财、藏身保命。巡抚林成栋不知从何途径得知此事，借回乡祭祖之时，多次前来欲向我合谋，利用地道私炼黄金，以谋暴利。我断然而拒，林成栋返回杭州后又多次来信利诱，我依然不为所动，他见多次拉拢不成，扬言欲灭我满门，强夺此宅。
 我本一商者，无力相抗，唯不与其合污，以求独善其身。侄女琰儿，因自幼体弱，外出求医幸得月影宫主收入门下，外人不得而知，如遭灭门琰儿远在月影宫或可逃过此劫。
 现保有往来书信，来日我若身遭不测，可凭此信上告朝廷，揭其阴谋。
 凡我后世子孙切不得出卖祖宅，违者永诛我尉迟家。
 尉迟浩然字”
 我紧紧的攥着手扎，愣愣的盯着看，泪水涌出眼眶，慢慢的淌下……
 大伯，大娘，爹，娘、哥、姐你们在天有灵，琰儿知道谁是凶手了，就要为你们报仇了！
 “林成栋！林成栋！！！！”

“暮雪姑娘，你冷静些，这些书信最多只能证明，林成栋曾经有意收买你的伯父，并不能证明这血案是他犯下的，若想为你全家伸冤，必须还要有更有力的证据。”
 对，展昭说得对，我没有证据，我要忍耐忍耐……
 “对，一定要更有力的证据。……奇了这图上没有入口，这入口在哪里，你知道吗？”白玉堂仔细的看着手扎后面的地图。
 “我不知道。”我强行压下心中的起伏，我要忍住，忍住。
 “要是二哥在，这问题就不叫问题了，唉！这个二哥关键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
 “看这图上所示，地道很是巧妙，从前厅到后院，贯穿全宅……”
 “后院？！”展昭的话让我的心中灵光一闪。
 “去后院！！”我收起盒子直奔后院。

 “暮雪怎么了？”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怪怪的，可又没太在意，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这里太干净了，同样是荒废了十二年的院子这里的杂草明显要比别处少很多，还有就是因为这口井。我记得很清楚，我那年回家的时候，母亲不让我和其他兄弟姐妹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正在换井台，还好后没过几天，我家就……”我再一次强行压下心中的痛，
 “既然宅子已经荒废了十二年，就不可能有人使用这井，可是这井台光滑，井绳上也有很大的磨损，明显是有人经常使用的结果，最多是近几年没有使用。所以这一切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口井就是地道的入口。”
 不愧是展昭，果然是一语中地，包大人能屡破奇案，展昭必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井底果然就是地道的入口，我们在地道里找到了炼制黄金所用的工具，和一些剩下的材料。打开地道密室的机关，在密室里发现了炼制黄金的进出帐册，以及炼制后的交易契约，上面都有林成栋的印信。还有九具已经腐去皮肉的骸骨，一张被烧去了多半的书桌。
 “从骸骨看来，死者已经死了两年左右，尸骨发黑，是被毒死的，凶手本想烧毁这里的一切毁掉证据和尸体，但是他在离去的时候关上了密室的门，密室的的空气耗尽，火自然熄灭，这些证据才能保留下来。”
 我拿着找到的证据，微微的发抖……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已经找到杀我全家的凶手，我要报仇！！
 “暮雪姑娘，这些证据足矣将林成栋绳之以法。咱们立刻赶回开封府。”展昭伸出手想拿过我手中的证据，我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转身跃开，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展昭。
 “暮雪，你……！”
 “暮雪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要我把证据交给官府——做梦！”我心中仇恨的火焰在燃烧，烧掉了我所有的理智和冷静。“我已经知道仇人是谁，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暮雪姑娘，林成栋身犯国法，应受国法制裁。交由官府处置。你若是将他杀了同样是违犯国法。”
 “官府！？哼哼！林成栋不就是官吗？有道是官官相护，交由官府，不等于是任由他逍遥法外！”
 “林成栋只是百官之一，不可一概而论。”
 “如果官府有用我全家上下五十七口，怎会在地下含冤莫白十二年～…………”十二年未曾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扯开，旧伤口总是最疼的。
 “百官之中却有不尽其则之人，但请你相信我，相信包大人。包大人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还你公正的。”（双姝怨里的台词，抄袭一下，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这段了！！^^ ）
 “暮雪，你如果杀了林成栋，便成了刺杀朝廷命官的侵犯，你会……”
 “我不在乎！我的命本来就是十二年前捡回来的！”眼中射出仇恨的光逼得也白玉堂微微退了一步。“如今林成栋位高权重，怎会伏法，他已经逍遥法外十二年，有谁能将他绳之以法？！”若真有人能我有怎会背负仇恨生活了十二年。
 “包大人能！暮雪姑娘，展某追随包大人多年，所断之案无数，其中涉案之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贫民百姓，无一不是依法论断，无枉无纵。展某在这里象姑娘保证，此案包大人定会秉公处理，还姑娘一个公道，若此案元凶未能伏法展某愿祝姑娘手刃仇人，如此恶行昭彰之人若不能伏法，这朗朗乾坤间还有何公理可言。”
 我手上的剑慢慢的垂下。
 “包大人公正廉明，不畏强权，当朝驸马杀妻灭子，到头还是死在铡刀之下，猫儿跟随大人多年，绝对是可信的。暮雪，你的家人也不愿看到你为了报仇而伤害自己的。”
 “暮雪姑娘，你的家人若是在天有灵他们他们一定是希望你继续生活下去，而不是希望你为了报仇而付出任何代价。”
 我手中的剑完全垂下了，递出手中的证据，“我跟你们去开封府。”

出了老宅，白玉堂紧紧的走在我的旁边，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走路，走路……
 突然间小薇和大宝狂奔着从我们面前经过，立刻又被一群人追上围住。
 “汪大宝，汪小薇，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呸！徐雄，你仗势欺人，欺压良善。钱我们已经还你们了！”
 “钱是还了没错，可是你们还的跟你们欠的还差的远着呢～。”
 “猫儿，看到没有。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这次我来教训教训他。”说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兄，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白玉堂脸上立刻露除了不满的表情。“难道，你是……”
 “不是！一来，我们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二来，我们这次是暗中察访，切不可暴露了身份。”
 “你的意思是不救咯～”
 “当然不是，人一定要救，还要救的彻底，就看怎么个救法了。”

 “我看你们也还不上了，我倒是有个办法不但可以还清欠我的钱，还有的吃，有的穿，有乐子，哈哈哈哈！”
 “你！……你休想！”
 “哈哈哈！在这林洲城里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来人啊！给我带回去！”
 七八个人一拥而上，与小薇大宝厮打起来。
 “嚓啦”小薇的衣服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右肩背上一道刀疤赫然入目，小薇立刻拉住衣衫。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却如晴空中一道霹雳。十二年前的一幕闪入脑海中……
 小妹趴在娘的尸体上哭着，凶手走到小妹的身后，一刀看在小妹的身上，那一刀就是……就是在这个位置……她的身上有娘的珠串，她今年十六岁……
 我已经呆立在原地。
 “哈……哈……今天晚上，你就把欠我的钱全还上了，哈……！”
 小薇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我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白玉堂和展昭还在说着，可我却什么也没听见。
 人群走远了我追去，却被白玉堂拉住。
 “暮雪，你干什么去。”
 “我去救那女孩，我一定要救回那女孩。”第一次我的眼中流露出内心的急躁与迫切。
[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六（上）
 夜幕已垂，华灯初上。安抚了大宝，我换上了一身男装，与展昭白玉堂走进了飘香院。
 “各位公子，我们桃红姑娘，可算的上时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今天晚上咱们还是老规矩，公平竞争价高者得……”
 小薇被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她换了女装得模样却看的我惊心不已！
 像！像！太像了！是十二年来时常出现在我梦中的容貌，这眉，这眼，像！太像了！眼前的小薇像极了我娘，太像了！太像了！
 “这小姑娘可真是个美人，留在这可惜了我出一百两，我要把她买回去作个小妾。”
 “我出一百五十百两！”
 “……”
喊声此起彼伏，像一支支的箭扎入我的心。
 “我出三百两！”一个身穿绸缎大氅，满脸横肉，十分鄙夷的男子叫道。没有人再出价，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而张狂的笑。
 “周大爷出价三百两，还有哪位出价吗？”
 “好，桃红姑娘就是……”
 “慢着！”一直沉默着的白玉堂终于等到了自己说话的时候，喊道，“我出五百两。”
 所有的人都已惊异的目光看着我们，小薇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
 “我出六百两。”周大爷叫道。
 “我出八百两。”白玉堂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轻轻摇起了手中的折扇。
 周大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张狂的大叫起来。
 “看你们几个外地来的连我们周大爷都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什么粥大爷，米大爷的，我只知道这个姑娘我是要定了。公平竞争价高者得，刚才老鸨讲的你也听清楚了吧。”白玉堂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好，我……我出……我出一千两！”周大爷脸色发紫，近乎咆哮得喊道。
 “我出两千两。”低沉的声音从我的喉咙中发出，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
 “我……我……”周大爷憋紫了脸，一个小厮趴到他耳边轻声到，“老爷咱们只带一千两啊！”
 周大爷跳起来一巴掌把小厮打到一边。

我甩出两千两的银票，取过卖身契，一把抓住小薇的手大步走出飘香院。我大步的走，我不回头，不说话，我努力压制这自己心中的激动，我拉着小薇的手，不故她一再的挣扎，一分都不放松而且越攥越紧，我一直走，一直走，我能感觉到身后白玉堂和展昭疑惑不解的目光，我故不了这么多了不敢停下，我怕一停下就不能再控制住自己。
[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六下
 一处无人的小巷里，我的手微微一松，小薇立刻摔开我的手。
 “你们买下我，想干什么？为奴，为婢，做小妾？！你们现都别想！”
 我把卖身契举到面前，纤指灵动，卖身契化成纸屑。
 我扯下头上的儒巾，青丝垂指腰间。
 “原来是你！”小薇微微一惊，“难怪看着眼熟。你想干什么？”
 “小薇姑娘，我们行走江湖，不需要侍婢。”展昭温和的笑容，减小了她的惊恐。
 “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几位大侠，你们的恩德我铭记于心，来日有机会一定报答几位的大恩！”
 “姑娘我们，救你并不是为了要你报答。”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小薇边说边退，说完转身就走。
 “珊儿！”
 小薇全身一震，突然定住。
 “珊儿！”我又喊了一声，我强行压住心中涌动的心潮，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微微的发颤。
 小薇缓缓的转回身，眼中是无比的惊讶，与提防。
 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全身已经微微的颤抖。
 “你！？……你？！……”
 “十二年前的上元灯节，我从师门回家，为大伯贺寿。……”我说的很慢，我得声音在微微发颤“我的妹妹珊儿只有四岁。我教他唱歌谣。”泪水在我的眼中来回的旋转。
 “青青草，碧绿波
 鱼儿鱼儿，水中过”
 我看到她的眼中显出温和，纯真与怀念的光。
 当年的情景就像是刚才——花园里，我和小妹拍着手，一起唱，一起跳——我们在花园里扑蝴蝶，摘花……小妹的笑脸就在眼前……
 泪水已经不知不觉模糊了我的视线。
 “云儿飘，凤儿推，
 燕儿燕儿空中飞……”
 珊儿轻声的唱着，眼中泪光晶莹。一双充满了企盼与询问的眸子盯着我。
 玉如意轻轻的晃动着，丝线捏在我的手里。
 “将来长大了，姐姐……一定送一个更漂亮的给你……！”
 “姐！！”我把小薇一把抱到怀中。任由泪水诉说着十二年的别离。
 “妹妹！我的妹妹！”
 “姐姐！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此刻积压了十二年的感情终于宣泄出来。
 “暮雪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你们姐妹再慢慢说。”
 “暮雪，有话咱们回去慢慢说。”
 “对！咱们回去再说。”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姐，到我家去吧，虽然简陋，但是比客栈方便。”
 “好！”
 
[原创]朝如青丝暮成雪——七
 珊儿的家有些简陋，看得出来，这些年她的日子过的是苦日子。
 “小薇，你真的回来了，他们真的把你救回来了！”
 “大宝，我没事了，这是我姐姐，我找到姐姐了。”
 “姐姐？你不是……”
 “以后我在跟你慢慢说，快去准备招呼大家啊！”
 “对对对，我这就去。”
 夜幕下，烛火微微的跳动着。
 灯下，我和小薇互相讲述着多年来的经历。
 “我躲在假山里，因为我自幼离家，所以凶手在清点人数的时候没有把我计算在内，才侥幸躲过了这一劫……珊儿，当年，我亲眼看到你背凶手一刀砍中，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谁救了你？”
 “是义庄的汪老伯，因为爹当年曾经有恩于他，所以当他在死人堆里发现我还没死是便偷偷把我抱回家，为了免得被仇家发现，用另一具病死女童的尸体蒙混其中。汪老伯对外人说我是他远房的侄女，将我养大，三年前汪老伯去世，从此我便和大宝相依为命。”
 “姐姐，十二年前，你只有六岁，你是怎么回去找到你师父的？”
 “凶手走后，我爬出假山，到处都是血，家变成了地狱般的恐怖，我拼命跑出宅子，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回去找师父，我要给爹娘报仇，我要给家人报仇……可是我当时只有六岁，我怎么认得路，我知道跑，使劲的跑，不管是什么路，有没有路，我只知道跑，就这样我在外面流浪了一年，才被四处寻找我的师父找到，回到月影宫。”
 “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不，不苦，今天找到你，什么苦都不叫苦了，珊儿，你也吃了不少苦？”我心痛的轻抚珊儿还带着稚气的面庞。
 “这些年虽然日子清苦，但是，汪伯和大宝都很照顾我，有吃有穿都先给我，我没有吃到苦。姐姐那两个人是谁啊？”
 “他们是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开封府的展昭？”珊儿惊异的瞪大了双眼。
 “对，开封府的展昭。”
 “他们是来帮我们的？怎么说咱家的仇一定能报了，一定能报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
 “天下间谁不知道，开封府的包青天清正廉明，公正无私，开封府的大侠展昭忠肝义胆，咱们家的仇一定能报。”
 “对，一定能报，一定能报！”我的眼中闪出仇恨的光，珊儿当然不明白我的意思，希望她永远都不要明白。
 肃穆的开封府，眼前的老人威严却不失和蔼。
 “暮雪姑娘，林成栋目无国法，草菅人命，本府定会还你公道。”
 “多谢大人。”
 “大人，属下和暮雪姑娘已经在尉迟家老宅的地道中找到证据！”
 “有劳展护卫。公孙先生明日升堂。”
 “是！”
 “威！！！！武！！！”
 “啪！”
 “来人那！逮原告！”
 “民女尉迟明琰参见大人！”
 “民女尉迟明珊参见大人！”
 “堂下之人，本府问你，前日你自称暮雪，为何此刻自称尉迟明琰，你到底姓字名谁，从实招来！！”
 “禀大人，暮雪只是为躲避仇家闯荡江湖所用之化名。民女本姓尉迟，名明琰。”每一个字都说得之地有声。
 “尉迟明琰，你要状告何人，当堂讲来！啪！”
 “是！…………”
 十二年前的经历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当它再现的时候，那痛是无法形容的。所有的欢笑，所有的刀光，鲜血，……
 包大人公正廉明果然是名不虚传，但那林成栋却是狡猾非常，没有人证，他一口咬定死不承认。包大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退堂。
 愤怒像是一桶油浇在仇恨的烈火上，在我的心中越烧越烈，使它燃烧的无法控制，烧掉所有的一切。
 我要报仇，我说过，我一定要报仇，既然包大人不能，那我就自己来！

深夜，我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装，跳上屋顶直向尚书府，但是我却看到了屋顶上的白玉堂，我一怔，却不理他。
 “你去哪里？”
 “尚书府！”
 “案子还没审完！”白玉堂挡在我的面前。
 “没有人证，林成栋狡猾奸诈，审不审完都是一样的结果！我说过这个仇一定要报，我一定要报仇！”我夺路欲走，白玉堂却一把抓住我。
 “暮雪，你杀了林成栋就是杀害朝廷命官，你也难逃一死的！”
 “我的命本来就是十二年前捡回来的，我不在乎……”
 “我在乎！”
 ……
我愣住了。
 “我在乎，因为……我喜欢你！”
 我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我一直在刻意回避的，他却……
 不！他……我身负血海深仇，我不能……！！
 我故作镇静道，“喜欢……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身世，经历，你了解我吗？白少侠，你的喜欢未免太过轻莽草率了吧？”我转过身，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身负学海深仇，所以你自小苦练武功，你……”
 “还不止这些！”我打断白玉堂的话，凌空挥出一掌，下面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应手而断。
 “劈风掌！”白玉堂吃了一惊！
 “没错，劈风掌是月影宫的绝学，虽然凌厉高深，但是修习者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越是深入越是危险，直至练成，你知道我为什么练成了吗？因为我的心中都是恨！”
 “从我全家被杀，到我回到月影宫，中间隔了一年零四个月，你知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哪里吗？我在流浪，我在做乞丐，你有过四天不吃不喝吗？你有被一群比你略大的孩子为了抢走你手上的半块馒头，而打的遍体鳞伤吗？你有在街上和狗抢吃的吗？你有被人当狗一样又踢又打的，只为找乐子吗？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左右双手都会使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拉起右手的袖子，举起右臂，手臂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令所有见过的人都触目惊心。
 “白少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看出这道伤口，是足以废掉这只手臂的。师父在找到我的时候，这只手，已经动不了了。师父说我的手已经废掉了，我不信，我拼命的练，右手练，左手也练，我告诉自己就算没有了右手，我用左手一样要报仇！我这样一个满心仇恨的女子你还会说喜欢吗？”我怎么会说了这么多，这些往事我从来没有说过，今天我怎么会说了这么多呢？我看到他的眼中充满了心痛，心痛？他为何会心痛？我避开他的目光。
 “我会！我不会让你去杀林成栋的，我不会让折磨了你十二年的仇恨再把你毁掉的！暮雪，你相信包大人，相信我，你的冤一定能洗清的。
 我呆立不懂，我没想到，他肯……
 我居然没有去杀林成栋。
 “林成栋，你你可认罪？！”
 “包大人！仅凭几名刁民和几封不知来历的书信，就想污蔑本官，恐怕有失你这青天之名吧！”
 “林成栋，你休要如此张狂，展护卫！”
 “属下在！”
 “带人证上堂！”
 “是！”
 展昭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步履缓慢，脸色苍白。
 林成栋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林大人，你没想到吧！我还活着！”他说起话来明显中气不足，大病初愈的样子。
 “周……勇……”
 “啪！周勇，你有何话当堂讲来！”
 “是！禀大人，十二年前林成栋任杭州知府，在意外得知尉迟家老宅下有秘道后，阴谋在尉迟家老宅秘道内炼制黄金，遭到尉迟浩然拒绝之后，为夺其宅在一夜之间将尉迟全家灭门，之后在其地道之内私炼黄金，两年前林成栋又将所有炼金人全部毒害灭口。因草名手中握有他私炼黄金的往来帐册，因此他不敢加害于我，但一个月前，他见向我强逼利诱不成便将我骗到京城郊外施以毒手，幸得遇到展护卫经过草民才侥幸保住性命，请大人明鉴。”
 “林成栋你还有何话说！”
 “好！好！好个包青天！好！这私炼黄金之罪我认了，但你你说我杀害尉迟满门，你有何证据！不过就是几封往来书信，只能证明，我曾经有意购他家宅院，凭什么说我为某其宅杀他全家，你有何证据吗？哈！哈哈！！……”
 他的笑声一起，我的心狠狠的一抽，脸色大变！
 这笑声！我认得！我认得！十二年前！就是这笑声，这魔鬼般的笑声，像毒蛇一样紧紧缠绕了我十二年的笑声，是他！是他！就是他！我认得！就是他！！！！
“是你！就是你！！！我认得你的笑声！就是你！当年我大姐曾在凶手左手前臂五寸的地方咬了一口！”
“展护卫！”包大人话语的同时，展昭已经到了林成栋的面前，林成栋一个转身躲过了展昭抓来的手，我一跃而起，一掌向他劈去，林成栋转身躲过，却正好被展昭抓住了左手的衣袖，林成栋用力夺回。
“嘶～”衣袖被扯断，前臂五寸的地方一个深深的牙印赫然入目。
林成栋一掌打向展昭，趁机缩回左手，转身向外窜出。门外一道白影迎上，一脚直踢林成栋的胸口，林成栋立即回转身形后退躲开这一脚，我一掌劈出，将他逼入大堂之内，白玉堂守住门口，众衙役立刻将涌上将他围在大堂之中，林成栋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困兽狰狞之色。我毫不迟疑，又是一招狠招已露杀机，白玉堂一把拉住我。
“暮雪，你干什么！？”我并没有回答，转首向包大人道。
“包大人，林成栋恶行昭彰，杀害我全家，我十二年来苦学武艺，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人，报仇雪恨，今日能得大人秉公执法，民女由衷敬佩，感激涕零。”
“尉迟姑娘，言重了，包拯执掌开封府，为得是百姓父母官，为民伸冤，乃是分内之职。”
“大人民女有一事相求，民女原能将他亲手擒住，报全家之仇！”
包大人，微微向展昭点了一点头，展昭和其他护卫衙役会意，先后略退，在四周小心得防备着。
“多谢大人！”


眼前的人就是我苦苦寻找了十二年的仇人，就是在一瞬之间将我的家由天堂变成地狱的仇人，十二年来，我天天盼，时时盼，日日苦练武功为的就是这一天，仇人就在眼前，就在我眼前！
十二年来，我苦学武艺，每一招，每一式都写满了多年来的苦与痛……
就在我的手治住他井肩穴的一霎那，我的心中一紧；就在那一刹那，家人的笑脸，无数的刀光，淋漓的鲜血，那痛就像一把尖刀扎进我的心窝，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是他毁掉了一切，是他就是他，此刻只要我的手稍稍的动一动，仇就抱了，大伯大娘，爹娘，哥哥姐姐……只要我一动，就报了……仇恨的火焰再一次的燃烧起来，直要从我的眼中喷出。
我左手一番，寒光一闪，左手从腕到指上已经套上玄铁甲，朝他抓下，只要我抓下，我的仇就报了！报了！我看着铁甲一分一分的靠近林成栋的胸口，就要报了，十二年的血海深仇就要报了。”
就在铁爪就要抓进林成栋胸口的一刹那，我的手腕被人死死的抓住,一把被人拉回。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涌上，从我的手中解下林成栋。
“暮雪！！你冷静点！”白玉堂又一次阻止了我，不，应该说是又一次把我从不归路上拉了回来。



“尉迟姑娘，林成栋杀害你全家，犯下滔天大罪，令你背负了血海深仇，心中之痛，本府可以理解，但姑娘可知，这林成栋身犯国法，死在铡刀之下，不仅是为你的家人报仇，更是为了维护这国法得公正。”
“暮雪姑娘，林成栋杀人偿命本是理所当然，但是她若死在姑娘手上，只是姑娘一人报了仇，林成栋死在这铡刀之下，那就是为所有死在他手上的冤魂报仇。”
“暮雪！！你冷静点，你想一想，昨晚我和你说的话，你想一想。”
理智回到了我的头脑中，我放下了手，白玉堂的手却没有放开。



虎头铡落下，血光四溅，仇报了！十二年的仇终于报了！
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失落……十二年来悻悻念念的就是要报仇，如今仇终于报了，那以后我去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
“暮雪！”
“今天的天真晴，能看到这么多的星星。”
“是啊，很多。”
“暮雪那天在大堂上，你手上套的铁甲从来没见你使过啊。”
“你说的是这个？”
我甩了下手腕，原本的素手上套上的一双铁甲，一只铁链套在手腕上，铁链上又连着五条铁链，五条铁链上又分别连着五只指环套在手指上，五条铁链的末端又分别连着五只铁指甲，套在指尖，制作精美，铁甲寒光闪闪。
“这就是玄冰寒铁爪。”
“难怪，以我的眼力都没看清你是怎么带上的。原来是月影宫的绝学。”
“已经没有用了。”
“怎么会没有用了呢？学武有很多用处，……武功并不是用来报仇的。”
“我的仇已经报了，我……”
“你不用再背负仇恨活着。还记得我那天晚上说的话吗，我在乎你，我喜欢你，我不会让折磨了你十二年的仇恨毁掉你。如今仇恨已经离你而去，你应该放开胸怀。”
“十二年前我能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如今我已经报了仇了，我还能作什么，我改作的已经做完了。”
“不，你该做的还没作，过去的十二年，你是为死去的人活着，现在你要为自己活着，为活着的人活着，你已经不是十二年前的暮雪了，你现在有妹妹，还有我。十二年来，不是仇恨缠绕着你，是你自己不肯放下仇恨，如今仇已经报，你没有理由再活在仇恨之中了。暮雪。”
我瞪大眼睛，以前是为死去的人活着，现在要为活着的人，为自己……
我……放下仇恨……
“姐！我们回家。”珊儿轻轻的走到我的身旁，她的话像一点星光飞入了我的心中。
回家？回家！
对！回家！
我如今已不是孤身一人了，我找到了妹妹，我不在是孤孤单单的，我遇到了白玉堂。



“其实，月影宫的绝学不止是武功。”我轻轻的一笑，对白玉堂道。
“据我所知，月影宫之所以名为月影，是源于‘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据说月影宫的门徒弟子各个善舞，这也是月影宫的轻功为何身形灵动优美的原因。”白玉堂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一种兴奋快乐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转动身形，这是我从小学习的舞艺，流云般的水袖飞泻而出，婀娜的舞姿，灵动的身形，在院中，我翩翩起舞，这是我第一次用心起舞，因为舞是需要有心，满心的仇恨是不能舞出轻盈的舞步的。



再次回到林洲旧宅，虽然依旧是残破，却没了那分沉闷和压抑。
“姐姐，咱们终于回家了！”
“对，咱们回家了。”
“这里年久失修，暮雪，我看要尽快修缮才是。”
“对，珊儿，你在这里比较熟悉，和大宝去找些工人来修缮，咱们要把这里变回十二年前的样子。”
“对，让我们的家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和珊儿，大宝，白玉堂开始重整家园，经过一番努力，家终于依稀有了几分昔日的模样。



“砰！”
大门没有预兆的被人用力的推开，七八个人簇拥着那个徐大少进来。
我和白玉堂循声，立刻走出前厅。
“暮雪，他是那个抓小薇的恶少。”白玉堂在我耳边低声道。
“没错，就是他，他来干什么？”
“能干什么，不知又打什么注意了，这个徐雄，他仗着他的姨丈林洲知府的关系，在林洲城为非作歹，现任的林洲知府贪赃枉法，百姓早对他们恨之入骨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早在咱们上次离开林洲之前，猫儿就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
“啊？”这倒是一个大大的意外！展昭早就打听清楚了？
白玉堂轻轻一笑道：“猫儿是什么人，这样的贪官恶少猫儿怎么会放过。只是猫儿临行前跟我说半个月之内就可有结果，可是没想到这群人自己倒是等不及了了，正好这几天闷的慌，来替咱们解解闷也好。”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的口吻。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他们见面就打，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却原来是如此的英雄相知，悻悻相袭。



珊儿和大宝也闻声赶到了前院，看到了徐雄，珊儿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怒容。
“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当初的假小子，原来是个大美人啊！……啧啧！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呢，要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把你送到飘香院去啊！”
珊儿怒起，就要上前，我一把拉住她，大宝立刻紧紧拉住珊儿。
“更没想到，原本大街上的小扒手，摇身一变就成了这林洲城首富之女了，大家的千金啦～！”
大宝死死拉住了又要发作的珊儿。
“徐公子到此不知有何贵干！”我不紧不慢的问道。
“哎哟！哪里来的天仙美人儿啊！汪小薇，你姐姐比你还要漂亮啊，啧啧！”
说着徐雄上前走到我和珊儿的面前，一双眼睛在我们的脸上转来转去。
“我来，嘿嘿，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听说，尉迟家荒废多年突然有人来啦，我就来凑个热闹，嘿嘿！你们在这里大兴土木，有没有到官府去申请报备啊？”
“徐公子，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们只是修缮以下旧宅，并不是什么大兴土木。”
“你们修缮不是也会动砖动木，这还不是大兴土木啊。立刻给我停！停！”
“这么说是我们的不是，我久离家乡，不知这里的规矩。”
“既然这么说了，我不妨指点你一下，其实这事也好办，只要你拿出一千两银子，咱们就一切好说……”
“一千两，凭什么给你一千两啊。” 珊儿的脸色已经气的发紫。
“就凭我姨父林洲知府！”
“既然这事情，这么简单，那我就……”
“嘿嘿！还是当姐姐的懂事啊，嘿嘿！”
“我就实话告诉你，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我这也是有的，可就是一文也不给你！”
“没错，钱我们有，可就是不给狗使唤。”白玉堂一脸嘻笑的说道。
“就是给狗使也比给他这个混蛋强！”大宝拉着珊儿大声道。
“你们，你们真是给脸不要脸啊！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得厉害！来人给我上！”徐雄身边的打手闻声而动，向我们扑过来。
虽然都是练过那么几下子的，但却都是市井泼皮没用三两下就都趴在地上喊天叫地的了，我和白玉堂则不紧不慢的向一步步后退的徐雄走去。
徐雄眼见我和白玉堂向他走来，一拳向我们打来，白玉堂一招擒拿手紧跟着向前一退，徐雄狠狠的撞在柱子上，我手一抖长剑已经压在他的脖子上。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怎么样，你是要银子，还是要你自己的脑袋？”
“要脑袋。要脑袋。……”
“滚！”白玉堂一脚把他踢倒。
徐雄爬起来，和他的打手一起跌跌撞撞的向外跑。
在门口却被堵了回来，门口出现了很多人影。其中一道蓝色的身影挺立如松。






九、



“猫儿，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们呢！”
“白兄，暮雪姑娘！”展昭向我们拱了拱手。
展昭身边的官差已经将徐雄手下的打手治住。
“你你们，疯了，怎么抓我的人，去抓那两个穿白衣的男女！”
官差们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你们要造反啦，你们好好想想，你们的银子是谁发的，你们吃的是谁！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
“他们的俸禄是朝廷所发，吃的是百姓纳的税粮。听的是皇命上差，办的是百姓之事，解的是百姓之难。你非官非吏，他们当然不会听你的。”展昭语气平淡，但话中一股无形的气势震慑着徐雄。
“哎呀！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敢来管我的事情。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雄！林洲知府夫人的外甥！”
“你既然知道，还敢来招惹本少爷！你敢抓本少爷的人，你有几个胆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展某胆子只有一个，但却就是敢抓你！抓他们只是从犯，抓你才是主犯！”
“你是什么人，敢来抓我！”环顾四周徐雄的突然脸色一变变，道“你们不是府衙的人！”
“开封府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奉命前来捉拿要犯！”
“你……你是展昭！……”
……



“暮雪姑娘，当年，贵府遭遇不测，家产冲公，如今二位姑娘回归家园，新任林洲知府不日到任，会将这些财产发还姑娘，到时要请姑娘到官府办些手续。”
“多谢展大人！”
“暮雪姑娘不必言谢，展昭身居公门这些乃是分内之事。”
“猫儿，认识你这些年，就这句话听着还算顺耳。”
展昭淡淡的一笑，并没有接白玉堂的话。
“展大人，要在林洲留多久！”
“这就走，即刻押解郭正远和徐雄上京！”
“猫儿，这么快就走，别忘了，你可是还欠我一桌酒席，可别赖帐啊。”
“白兄放心，我不会忘记，不过，我想我可能要先吃白兄的酒席了！”展昭含笑的目光扫过我们，我的脸上一阵发热，耳边响起白玉堂笑声。



天，原来是这么的蓝，这么的纯净清透，风，是这样的温柔，看着已经基本恢复了原来模样的家园，我的心中一片温存。
珊儿和大宝，定下了婚约，并且开始重新经营起家业。珊儿的机灵，大宝的勤快忠厚到真是相配的很，在他们的经营下，生意日见起色，看来恢复当年的家业是之日可待。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孤单的，我有家，有妹妹，还有……白玉堂。
原来世界是这么的美好，原来我是这样的幸福。



“我离开月影宫很久了所以要回去……”
“我也要回陷空岛了！”
“啊？”我的心里突然一片黯然失落。
“回去找大哥去月影宫找宫主提亲啊！”白玉堂的眼中闪出顽皮的笑意。
“你！……那你下个月去吧，我要先和师父说说看。～”



已经两个月了，在月影宫我已经等了两个月了，还是没有见到白玉堂的到来。我心中渐渐浮上一层不安。
“师姐，师父叫你立刻过去，好像是开封府传来了消息。”
“什么消息！”我的心中突然一震。
“好像是……是白少侠他，出事了！”



一骑绝尘，千里独行。
当我疯了似的闯进开封府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有展昭满是红丝的眼睛，凄哀的神情，和憔悴地脸色。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回陷空到了吗？怎么会到襄阳去呢？……他现在在哪？！”
“暮雪姑娘，我们查到，襄阳王阴谋造反，而且林成栋私炼黄金可能与此有关，白兄他为盗盟单夜闯冲宵楼，没想到中了机关埋伏，…………”
展昭后面说得什么，我没有听到，我像是被甩到了另一个世界，在一瞬间，心被掏空了，一片的冰冷，冷的彻骨，冷的让我发抖，冷的让我没有了感觉。



城外的一座新坟，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白玉堂三个字。脑子里面一片的空白。
我仿佛是在等待，等待着那个跳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想恨，可是我已经恨不起来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恨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视线渐渐的开始迷离，是药效开始发作了，我坚持不住摔倒在地上，墓碑上白玉堂三个字也开始模糊不清，不！我不能看不清他，依稀中我看到了他站在我的前方，依旧明媚的笑脸，一样像阳光一样的明媚……我使出最后的力气向墓碑爬过去，一点，一点过去；他向我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中充满了温柔；我使尽所有的力气，攀上墓碑，抬起手，摸到了白玉堂三个字；我的手终于握到他的手，握在一起……



风依旧轻轻的吹过，远处的山谷中隐约传来阵阵朗朗的读书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君不见闹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全文完〉

[此贴子已经被紫色月琉璃于2005-4-21 8:19:41编辑过]

weinasi_vv · 发表于 2005-4-21 10:33:21

好凄美的文呦，占一。楼主辛苦了，小白又挂了，我为什么要说又呢？爬走~~~~~~~~~~~~~~~~~

夜色 · 发表于 2005-4-21 17:41:19

占2~~~~~~~~~~~~~~``以后再编辑~~~~~~~```

睡姬 · 发表于 2005-4-21 18:23:02

玉堂，假如能代你死，我真是万死不辞啊～可惜，我不能，我为此心死～

yujia1999 · 发表于 2005-5-28 14:19:49

好文！！！小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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