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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冷月花魂

曾经，有一个人，立誓要为古往今来的武林名侠立传，名为《侠影录》。

此刻，林渊正翻着这厚厚的一本书。书中所载，无不是名震天下，侠名长留世间的武林名侠。上至猿公越女，隐娘红线，以及精精儿空空儿，皆名列其中。作为一个充满好奇，尤其是对武林事极感兴趣的青年，林渊对此书真是爱不释手。他轻轻地翻着书，数百年来的名侠就在他眼前走过。

翻到北宋开始那一页，林渊怔了怔，又往后翻了翻，但见其它各页全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惟独这一页留着大幅的空白，上面只有两个字：展昭。

林渊不由转头去问他的伯父林敬亭——编写〈侠影录〉的人：“伯父，为什么北宋展昭这一面是空白的？难道他的生平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林敬亭从一大堆资料中抬起头来，神情有点复杂：“不，恰恰相反，展昭的事迹流传至今，知道他的人，可能比知道当今皇上是谁的还要多。”

“那您为什么不记下来？”林渊不懂。

林敬亭有那么一丝的迟疑：“因为他很早就已经脱离了武林，成了公门中人。我这里记下的，都是活在武林，死在武林的人。”

林渊还是不明白：“既然如此，您干脆什么都不写就是了，为何要记下他的名字，还特地为他留下一页空白？”要知道，多少武林人士用尽各种办法，也无非想挤进这〈侠影录〉中，哪怕是塞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伯父都不屑一顾，为什么偏偏对这展昭如此大方？

林敬亭停了停，像是在措辞，良久，还是不由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无法不承认展昭是真真正正的大侠。”他不能破坏自己的规矩，可也同样不能掩着自己的良心。

林渊被伯父弄得糊涂起来，随口问道：“那展昭可曾留下什么门派弟子，武功绝招？”

说起武林事，林敬亭向来如数家珍：“没有。他们那门派历来只传一人，至展昭而绝。”但他知道的也不过如此。

林渊更是奇怪。武林中人最重法统继承，为什么展昭偏是与众不同？年轻人心里憋不住话，马上又问道：“怎么会这样？纵然他没有弟子，起码也该有子孙什么的继承他的衣钵，怎么会从此绝传了呢？除非他突然死于非命，什么也没来得及留下，又或者他留下了秘籍，只是没有人发现吧？”

林敬亭只能摇头：“他一生孤身来去，没有成亲，何来子息？至于他后半生的身世乃一谜案，我竭尽所能，也不过查到在包大人死后，展大侠曾在庐洲惊鸿一现，以后便没有人知晓他的下落。我估计他并未猝死，只是避世隐居。所以江湖中一直有传闻，展大侠把他的剑谱宝剑，埋于某处深山，留待有缘有德之人掘取。传说，前往取宝之人若是心术不正之辈，必遭展大侠的宝剑追魂。当然这只是江湖传说，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消息。”

林渊听得悠然神往。有些人无论活着还是死去，都是一个传奇。展昭无疑是这样的人。林渊也很希望自己可以找到展昭留下的秘籍，仗剑天下，铲尽天下不平，只可惜……林渊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只能黯然。

有的人是缔造传奇的人，更多的人是在聆听传奇。既然自己缔造不了传奇，那有何妨忠实地聆听传奇呢？